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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自幼习读《列女传》、《女经》和长孙皇后的《女则》,深知女子当以礼为律,以夫为纲、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王正见听了贵妇的侃侃而谈,怔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某素知娘子是谨遵礼法之人,深敬服也。
此处风寒,还是到堂中细细道来。
某也正要问问出征期间的家中细事呢!”
“自夫君出征以来,两位妹妹起息如常,唯日夜盼夫君安;珪儿在州学勤于读书,先生时时夸奖;绯儿女红长进不少,只是依旧贪玩。
众人皆尊礼而行,阖院上下皆无他事。”
贵妇回答了王正见的问题,却没有移动脚步。
“娘子治家有方,不愧河东裴家的名望。”
王正见脸色不变,语气依旧平淡,“娘子可还有其他事?”
“妾身还真有一事想请教夫君。”
裴夫人依然挂着满面笑意,“夫君可是给霨儿寻了个突厥小婢女?”
“正是!
伊月小娘子,站上前来。”
王正见看着从王霨身后低着头缓缓走出来的阿伊腾格娜,不由叹了口气,“受圣人诏喻攻伐,必当尽忠。
突骑施人久违圣命,自然死有余辜。
但国家攻伐,罪不及儿童。
此女在战中流落,孤身一人,某看其手爪还算伶俐,就留在霨儿身边服侍。
娘子可有什么疑意?”
“夫君怀慈悲之心,妾身深为敬佩。
收留个丫环,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妾身听说,此女常有违礼之处。
敢问夫君,妾身是否应当管教?”
“常有违礼之处?”
王正见的声音多了点怒意,但没有人听出来他的怒意究竟是来自“常有”
还是“违礼”
。
“方才下车之时,婢女居然敢让霨儿扶着她!
听闻夫君凯旋途中,此女常与霨儿共骑一马。
这不都是违礼之处吗!
?”
裴夫人的嗓门也高了起来。
王正见和裴夫人的语速快了起来,阿伊腾格娜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但她从只言片语中也明白自己要有大祸临头了。
在碎叶,阿伊腾格娜可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就是父汗,也只是对忽都鲁严厉。
阿伊腾格娜不禁一哆嗦,饶她聪敏无比,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眼光闪动间,阿伊腾格娜忽然发现,有道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打量。
目光的主人是个和忽都鲁年纪相仿的男孩,阿伊腾格娜想,这大概就是裴夫人所说的珪儿吧。
“霨儿,你母亲说的事可是真的?”
王霨看着阿伊腾格娜恐惧的模样,心中充满怜惜。
忽然听见王正见的问话,不由一愣,心里盘旋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父亲不都是看在眼里的吗?”
看着王正见貌似严厉实则关心的脸色,王霨忽然明白王正见的意思了,立刻毕恭毕敬地回道:“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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