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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鱼低头看着纸上的名字,没发觉夫子的异常神色,“去年杨家儿媳妇说她是花木兰,被雷劈了,前年张家小叔说他是赵括,被雷劈了,今天傻儿子说他是黄巢,也被雷劈了。”
抬起头,一脸求惑,“夫子,我翻尽私塾里所有书,没发现关于花木兰、赵括的任何只言片语。”
顿了下,神色有刹那哀戚,旋即一片坚毅,“历史上也没有国号唐、周的王朝。”
李夫子一脸蛋疼。
我倒是知道,可我不能说,说了,我就会和他们一样被劈成一段焦炭。
思忖了一阵,才不徐不缓的说道:“汝鱼,你一直惦念此事,是因为你父母的缘故?”
李汝鱼沉默不语。
李夫子长叹了口气,“世界很大,不止是扇面村、璧山县、江秋郡、长陵府、大凉王朝,天地玄妙无极,而夫子终究只是个读书人,有些事并不尽晓。”
漫天晚霞中倦鸟归林,天籁渐静。
李夫子一脸落寞:“夫子和你一样,也有很多疑惑,不同的是夫子我啊……已经认命。”
李汝鱼盯着李夫子,“夫子不求惑?”
李夫子猛喝了一口酒,满腔愁郁不得宣,话语里透着浓郁的无奈,正如那青柳江里滚滚东流水中的一朵浮萍,“求而不安,求之何用?”
李汝鱼安静了一会,才轻声道:“可夫子您知道,若是不明白此事,我会死的。”
李夫子沉默了。
是啊,这样下去李汝鱼真的会死。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被雷劈过四次……小麦肤色并不是太阳晒的,而是四次雷劈后留下的痕迹,每一次被雷劈后,他都倔强的活过来。
屡折,不断。
十年前,自己来到扇面村,恰好看见三岁的李汝鱼挥着脏兮兮的手如握匕,奶声奶气的说了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便被雷劈了,帅不过三秒。
然而李汝鱼没死。
死的是那个可怜的荆轲,一如黄巢。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四次。
每一次他都没死,死的都是那个和自己同类的可怜人。
这很诡异。
但凡自己这类人,若是被雷劈了,都不可能活过来,比如去年自称花木兰的老杨家儿媳妇、前年自称赵括的张家小叔和今天自称黄巢的黄家傻儿子。
雷落必死,无丝毫侥幸。
李汝鱼绝非普通人。
也许,这所有的疑惑只有他能解开罢。
想到这,李夫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白山黑水里枯寂的落寞,“所以啊汝鱼,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你能知道真相,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要告诉夫子,因为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李夫子沉默了。
李汝鱼呆呆的望着江水东流去,眸子里越发坚毅。
我会弄明白的。
为了活下去,为了真相……
李夫子一口将壶中酒饮干,也望着青柳江水发呆。
有些话不能说。
汝鱼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夫子我啊,斗酒诗三百,如今却不敢吟诗,夫子我啊,一剑可破甲士,如今却不敢提剑,如履薄冰深恐那天穹上会晴空起惊雷……
夫子我啊,活得一点也不潇洒快意。
李夫子满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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