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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守义离开皇宫,出宫就上了马车,让车夫把他往三家沟送。
老车夫跟了谭守义很多年了,便说了一句:“老爷,这样的天气,全家都在府里……”
他只说了半句话便憋住,扶着谭守义上了马车,扬鞭慢慢往城外走。
可出了城门往前走十几里,也就没有路了。
谭守义跳下马车站在白茫茫一片大地上,没回头的吩咐老车夫道:“你回去,让士元带着家里的男丁,都去~你家二爷的祠堂,就说我有事说,再~请南渡先生带着老夫那几个得用的人也过来……。”
老车夫又想说点什么,可看到谭守义表情狰狞,到底是忍耐住了。
等到老车夫走远,谭守义扭脸看不到人,这才伸出手放在眉毛顶端挡着风雪,,忽发一声苍老的悲怆道:“儿~儿啊……儿啊!”
他开始嚎啕大哭,在没膝的雪中一步,一步的挣扎着向着三家沟走去……
三家沟未建成的武肃公祠还没有门窗,不时有风雪吹入祠堂,偶有积雪被风吹到一尊蒙着红布的雕像前,显得这里凄凄冷冷。
雕像前的香炉里孤寡干净,竟一炷香都没有。
朝廷封给谭家冥地的时候已经初冬,谭士泽的棺椁就没有入土,只是被砖瓦临时封在祠堂右边的空地上。
祠堂左边立着几顶军帐,大冷的天气,几个军士正围着篝火,一边取暖,一边翻着一只整羊在烤。
无论如何,这地方是谭士泽的停棺之地,这样肆无忌惮的杀生害命,就着实不像话,然而就在军帐后面,看骨头成堆的样儿,这些人如此做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该是天天如此。
翻羊的军士拿着一把刀子片了一块肉,看了看熟透的状态,确定好了,他不敢吃,便对着帐篷里面喊:“大人!
大人烤好了!”
好半天儿,乌秀一脸狼狈,裹着一床被子从帐篷里邋里邋遢的出来,迎风就是一个喷嚏。
这厮满面无奈的坐好,接过属下给的酒囊先是喝了两口,接着开始骂骂咧咧说老谭家忘恩负义,等到身上暖和了,他才扬手把被子一取,丢入身后的帐篷,抓着不肥不瘦,油汪汪的羊肋肉啃了起来。
乌家在前朝门第确比谭家高,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开始看人家谭家的眼色过活,想自己也是鞍前马后的出牛力气,就为了几个臭军奴,大老爷竟然让自己看祠堂赎罪?
妈的!
寒雪加烧酒,冷风一吹,乌秀就酒劲上头,他举着酒袋子,摇摇晃晃的来到祠堂面前。
先是对着祠堂门口洒了一些酒,接着拉开裤子,对着祠堂门口笑眯眯的说:“来!
谭老二!
喝爷尿来……”
他哈哈大笑的在祠堂门口洒着拐弯的水,只尿得一半,便听到下属颤抖的说:“大,大人……”
乌秀提好裤子,扭脸大骂道:“小x养的,喊什么喊!
有事不能等本大人舒爽完再说……”
可惜,他的下属却没像以往一半,又是赔笑,又是说好话,他们反倒看着一个方向,话音都吓的拐弯了。
“大,大人,那!
那有个人!”
乌秀一愣,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果然,天地苍茫间有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去!
去把爷的刀拿来!
谁,谁在那里!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找死!
找死你就过来!”
乌秀颤抖着吩咐,他的属下连滚带爬的跑到帐子里,半天才抱着几把腰刀跑出来。
谭守义周身血液都冻住了,眼泪与鼻涕在他的脸上结成了冰条,他也不觉着疼,就凭着一股力量,一步一步的向着有他二儿的地方走。
他终于看到了地方,便趟着雪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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