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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眼睛紧盯着那凶神恶煞一般朝着自己方向逼过来的大汉,慢慢抽出自己的横刀,但他心中也无本分把握能在面对面的搏斗中胜出,一来毕竟这副身体年龄太小,看见这人一身巨力着实有些可怕,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二来这样的混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突发因素太多,一旦接触,只要挨上一下,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估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但他不会退缩,他的血液中天生就有好战的因子,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这个时代,他自信他都是最好的战士,鲜血的味道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经让他的杀戮欲望疯狂膨胀,这种陌生而有有些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吸毒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冷不防,旁边的商延祖却一把将他拽到了队伍之中,“上去拦住他们。”
商延祖一边大喊着,一边拉着赵石继续后退,赵石挣了几下,奈何现在身小力弱,怎么也挣不开商延祖抓着他的大手。
旁边立时有几个人迎了上去,这一队中大多都是赵家村的村民,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平日里就同声共气惯了的,虽都第一次见到这般血肉横飞的场面,心中难免恐惧非常,但值此之时,众人怎也不会让年纪最小的赵石冲在前面,赵石一退,立时众人便将他护在了中间,十几个年轻的挡在了外面,更有几个手持弩弓的端起来朝着野利齐的方向就是一个齐射。
野利齐也是幸运,身边三个亲兵见状大惊之下,立时拥身而上,将其护住,弩弓攒射之下,顿时三人都被射成了刺猬一般。
这些亲兵都是跟随野利齐征战日久的老兵,虽然上下有别,但平日里都是仿若兄弟一般,没想到今日在这小小的山丘之上却是死伤惨重,这也和野利齐轻敌有莫大的关系,若是他能在山丘之下先击溃下面的六百步军,再以弓箭压制,冲击小丘之上的运粮队,这次未必不能全胜,但这到也真不怪他,一来是两军仓促相遇,对方又是运粮队,他则带领的是号称精锐的铁鹞子,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强攻为上的了,没想到的是,这次带队的虽是个女子,但她的大伯父却是驻守河中,手握兵权的大将,这二百骁骑军乃是河中精锐,从其人人手中都配有弩弓就可以看出来的,弩弓制作昂贵,费时费力,非精锐而不可得,更让野利齐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运粮队中竟然出现这多的弩弓,民夫在接触之后竟然也能死战不退,战事胶着之下,他麾下的铁鹞子却是伤亡越来越重,他哪有不着急的道理,这样一来,吃亏也在情理之中。
话说的有些远了,野利齐这时却没有想这些的时间,看见三个亲兵倒地,目眦皆裂,怒吼的声音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
一把抓住一个亲兵的尸体顶在自己身前,象一头发了疯的蛮牛冲了出去,这些民壮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自然没有什么齐射之类的概念,这要是在平时正面战场上自然是致命的缺点,但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混战当中却显示出了最大的威力,跟在野利齐身后的西夏军卒接下来又被射倒了五六人,就是野利齐挡在身前的尸体之上也插上了几支弩箭,更有一支擦过他的肩头,带起一屡血花。
隔着还有几步远,野利齐怒吼了一声,将身前的尸体狠狠砸了出去,围成一圈的民壮猝不及防,立时被尸体砸倒了五六人,后面的人都是惊呼出声,这时便也显示出了正规军队和民壮之间的区别,前面的人倒下,竟然没有人在身后跟上,其他人一愣神,还急急退了几步,本来还算完整的圈子立时出现了豁口,野利齐打老了仗的人,哪里能放过眼前这样的好机会,跟进几步,已经被鲜血染成绛紫色的狼牙棒横着挥出,立时就有两人被扫飞了出去,回手又将一个人的脑袋砸的血肉模糊,涌身就已经进了进了人群当中。
站在人群中,赵石本被杀戮和鲜血刺激的有些沸腾的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但他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周围全是自己一队的人手,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之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怕的要命,从他们脸上的神色,以及不停颤动的手脚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这一点来,但这些人为什么不跑?尤其是赵家村出来的人们,都紧紧聚在他的周围,那个狂暴的汉子就离自己几步远近,却怎么也冲不过来,村头儿赵老三家的小四儿迎上去了,他狂乱的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如果那也算是兵器的话,但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经被对方砸倒在地,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就已经不动了,赵金财迎上去了,他的脑袋象球一般被抽离了脖颈,鲜血从颈部冲起老高,他的二哥痛嚎了一声,冲了上去,接着被一拳打飞了出去,正落在赵石的面前,满嘴的鲜血吐个不停,胸口出明显塌了下去,眼睛却直直望着自己,满是希翼之色,还是他身边的商延祖上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放心去吧,你的家人自有人照看。”
他的眼睛才慢慢失去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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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的颜色是那样的让人熟悉,但一股陌生的情绪却在这混乱喊杀声中生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感觉是什么,却让他心底的杀机更加的浓烈,但他立即警醒了过来,这里是战场,很早以前就有教官告诉他,在战场上,也许热血奔涌能让人更加勇敢无畏,也许恐惧害怕会让你更加小心谨慎,但这都会让你失去冷静,失去冷静的结果会使你的生存机会降到最低,冷静的判断,冷静的行动,这才是一个合格战士所必备的素质,这些听上去老生常谈的东西往往都是至理名言,在无数次生死关头都救过他的命。
抛开那些让他感到陌生的想法,向场中望去,只这一会儿功夫,战场上的形势就已经变得糟糕透顶,小丘下面的厮杀声又大了几分,估计禁军还在激烈的抵抗,但山丘上面呢,顺着缺口处,敌人蜂拥而入,堵也堵不住,民壮则已经乱成了一团,前面的人不住倒下后退,后面的却被驱赶向前,相互践踏,死伤惨重,也许敌人再向前一步,就能冲垮这些民壮组成的单薄防线,之后的结果就不用说了,是明摆着的事情。
单就眼前这个西夏将领,疯了一般将他们这数十人堵在车边,竟是无人能挡。
赵石眉梁骨跳动了几下,使劲一把推开身边的商延祖,身子一矮就钻出了队伍,商延祖啊了一声,伸手想拉,却哪里来得及,心里大急,“狗子,赶紧护着石头,他上去了。”
一边喊叫着,一边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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