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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全进门来,沈淮弹了根烟过去,要他拉把椅子过来坐下。
沈淮把他由镇上协调,解决杨海鹏资金的想法,跟何清社、郭全说了一遍,临了说道:“鹏海贸易,要做钢厂的一类经销商,不过资金上还有些缺陷。
我想,要是鹏海贸易能在梅溪镇注册,工商税费都交给梅溪镇,镇上是不是可以出面协调一下贷款的问题?”
杨海鹏把自己的名字前后颠了个次序就当公司名,叫沈淮相当的无语。
何清社倒也不怀疑沈淮在这种事里有什么私心,沈淮真要循私的话,完全可以决定让鹏海公司先拖着钢厂三四百万的货款暂时不用支付,绝对要从银行贷三四百万的款子、还要少支付高额的利息来得强……
钢厂目前不宜再贷款增加财务成本,主动帮忙给经销商贷款,由经销商跟钢厂现款交易甚至预付货款,实际上都能缓解钢厂的资金——这里面的好处,沈淮略加解释,何清社也能想明白{。
沈淮吸了一口烟,将烟灰弹落在玻璃质的烟灰缸里,说道:
“我到梅溪镇工作也有大半个月,除了钢厂那里,梅溪镇的其他工厂企业,我也大概了解一下,基础很薄弱啊。
镇上的工商税这一块,这两年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增涨,老何你肩上的压力不少吧?”
“咱是关着门说心底话,出门就不认,”
何清社还以苦笑,说道,“很多数据都可以造假,生育啊,工业产值啊,什么的都好造假,唯有税收,特别是工商税费,很难造假。
乡镇报什么数据上去,相应的税款都需要实际上解到县里,然后才会按照一定比例返回给镇财政……”
说起这个,何清社是一肚子的苦水,以往他在梅溪镇抓不住什么权,但要挨训、遭罪的事,杜建就把他顶上去,他作为镇上,却又没有办法完全推脱掉。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造假,”
何清社继续说道,“以前,钢厂的效益相对较好,资金也相对活络,镇上税收完不成,就从钢厂抽一笔款子补上去。
等着县里返回,再补回去。
就算有些短差,就算是钢厂向镇财政上缴的盈利,反正都在集体的口袋里。
现在镇上财政是大包干,县里也不对梅溪镇提什么指标了,所以也不怕完不成税收指标会丢乌纱帽。
不过呢,这两年物价涨得厉害,梅溪镇的税收涨不上去,每年就税收及非税收入,就保持在六百万左右,又不能短缺了哪一项开支,手就紧了啊!”
“也是,”
郭全说道,“其他不说,就是政府人员的工资福利,这一两年都没有怎么涨,下面就怨声载道。
不要看现在离年尾还有小三个月,镇上就有人在讨论年终金了……”
“鹏海贸易注册在梅溪镇,每年能直接给镇上带来的教育附加及城建税,可能也就五六万元。
这个数字是不大起眼,但鹏海贸易既然注册在梅溪镇,那就要从梅溪镇租地租楼,就会给镇上带来比较可观的租金收入。
运输公司的营业税种,应该是完全归划镇上的收入吧?”
沈淮有些不确定的问郭全。
“对,”
郭全精通财税,说道,“钢厂从钢材运输一项上去看,衍生出来的税源,大约能有二十来万。
不过运输队通常都没有什么注册地,只要有税票证明完税,在哪里交税都一样。
要是鹏海贸易能保证,跟他们挂钩的运输队,都在梅溪镇完税,也是相当可观的……”
沈淮说道:“我算得没有老郭这么细,但也知道鹏海贸易设在梅溪镇,是能给镇财政带来一些改善,也能促进就业,这也是我希望由镇上出面去协调贷款的主要原因。
乡镇要拓宽税源,增加财政收入,还是要主动去扶持个体户及企业的发展……”
“从镇上的角度,出面协调当然没有问题,”
何清社说道,“不过现在要信用社挤出三四百万的资金出来,怕是有些难度啊……”
从六月中旬国务院出“十六条”
,收紧银根以来,下面的银行机构就不敢乱放款了,何况鹏海贸易还是私人企业。
何清社心想镇上现在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叫资金本来就紧的信用社,拿三四百万的资金借给一家私人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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