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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音未落,一阵阵急雨敲打屋檐的响动自两侧传来。
薛南星持剑的手未动,眼角余光却已瞥见两侧飞檐上寒光点点,隐约可见箭尾缠着赤色丝绳。
是都司府亲卫才有的标记。
其实薛南星特地留意过魏知砚身边的侍卫,那些人并非普通侍卫,而是个个身着玄铁鳞甲、肩佩狼头徽记,分明是西南都司的精锐。
此刻,前方重甲列阵,两侧弓弩森然,就连飞檐上都蛰伏着弩手,整条朱雀大街俨然已成铁桶,将他们牢牢围在里头。
饶是程忠和梁山身手不凡,琝王府亲兵悍不畏死,但在这天罗地网中,突围谈何容易。
人太多了,且不知道还有多少,眼见得程梁二人体力消耗,时间越久,他们越危险。
思及此,薛南星四肢百骸沸腾的血忽地冷却下来,“让他们住手!”
魏知砚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先答我一问。”
薛南星默然。
魏知砚将她的沉默视作默许,敛起笑意,问道:“是那只玉簪对吗?”
薛南星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
魏知砚道:“那日你试图逃走后,我已命人将方圆十里的农舍尽数焚毁。
而所有可能传递消息的途径,唯独剩下那支簪子。”
“那只玉簪自你入京起日日戴着,偏生宁川归来后再未见你戴过。
你早算准了我认得此物,也算准了我会猜到这簪子于你二人的意义。
所以你故意用它自戕,赌我会夺下它,甚至会拿它要挟陆乘渊。
而只要那支簪子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找到你,对吗?”
魏知砚说的没错。
离开宁川的前一日,陆乘渊将那支玉簪还给她,要替她戴上。
彼时她摇头将簪子推回,想着总要留一件信物,待尘埃落定之时,红烛高照之日,再让他亲手为她绾发。
入宫面圣那日,陆乘渊送她至西华宫外,直言有东西要先给她。
她当时并未想到是什么,后来太后寿宴生变,当晚薛府前再见到陆乘渊,她以为再也不会知道他要给自己的是何物了。
直至崔公公带着高泽出现。
电光石火间,高泽格挡的掌风扫过她腕间,一抹凉意倏地滑入袖中。
夜深人静时她才看清,正是那支玉簪。
只是簪身多了道巧夺天工的凹槽,里头细细铺着干桂花沫,暗香犹存。
那晚她在院中坐了整整一夜,亦想了整整一夜,也终于想通了。
这玉簪并非诀别,而是约定。
那夜逃出别院时,她自知体力难支,忽见月光下泥土泛着诡异的赭红色,这是唯有含朱砂的矿脉才会有的色泽。
她拼尽最后的气力,滚入路边草丛,指尖颤抖着抠出桂花香末,将红土细细填入凹槽,藏好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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