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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林冲去见清忠祖师武松,将心中所想,备细诉与武松听了,武松听后,吃了一惊,急劝道:“哥哥休要恁地想。
我等虽受了皇封,明面上已非反贼。
但满朝文武,俱是奸邪,心中嫉恨我等的,大有人在。
这班人就如兄弟这道袍,洗也洗不干净,又兼蒙蔽圣聪,要想陷害我等,实是轻而易举。
便是那奸贼高俅。
而今仍是高高在上,哥哥与他仇深似海,他若知道你回去了,如何不图加害?”
林冲摇摇头道:“此番我不为报仇,只俏俏回京打探周全,定不教高贼知道,他如何图谋加害?兄弟莫要担忧。”
武松劝道:“哥哥便是打探周全又能如何?若阿嫂未死,这一过八九年,定已安居他处,改嫁他人,说不得已作了高衙内妻妾。
你去见了她,徒增彼此烦恼。”
林冲叹道:“若真能见她一切安好,我心方才安宁。
如若不然,难以度日。”
武松劝道:“哥哥此番回去,若知阿嫂确已亡故,只会更加伤心,于你身上这病,无半分好处。
医生说,你这病,实因郁结心肺而起,最在心病难调。
只有放下心中结郁,方能颐养天年。
小弟劝哥哥不如忘记过去,只这里逍遥自在最好。”
林冲道:“不防事,我这病已然大好。
若她真没了,我若不去她坟前祭拜,余生难安,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武松苦劝不住,知他思念妻子之心甚重,又道:“哥哥一意要去,倘若查知阿嫂真被高贼逼死,如何不报这雪海深仇?
也罢,兄弟便陪哥哥回一趟东京,当真见到阿嫂墓碑时,便替你报仇雪恨,一刀砍了高贼并高衙内头颅来见哥哥。”
林冲连忙道:“不消生受,怎能拖累兄弟!”
武松笑道:“自家兄弟,何分你我。”
林冲急道:“万万使不得。
我已然武功全失,使不动刀枪,早无报仇之念,怎能累你再动兵刃。
再者说,你我皆在宋公明哥哥面前立过重誓,绝不犯上作乱,倘若再动刀枪,没的辱没了我梁山众兄弟的名声。
我此去只图探清爱妻归宿几何,求个心安理得,报仇之事,此后休要再提。”
武松摇头不乐,沉吟半晌,说道:“恁地时,哥哥须再将养些时日。
等年后身子全然无恙时,再去京师寻妻也不迟。”
林冲摆摆手道:“不妨事,身子已经好了,行走无忧。”
言罢豹目含泪,拱了拱手道:“只今日便去,再多等不得一日,万望兄弟成全。”
武松叹道:“哥哥若执意今日要走,兄弟便陪你去,只当去京城耍一趟罢了。”
林冲苦笑道:“兄弟声名播于四海,仅这身行头,一入京师,谁人不知武行者来了?
再说兄弟这脾气,到了东京,早晚惹出事来。
我此去只图清静探寻,重游故地,无需兄弟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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