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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死,宝宝的死,总不能就这样的不明不白。
冥神想了一想,已经是没有比这个更妥帖的办法了,宛春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季元便又想了几句该如何向李叔透露消息的话,与宛春一同说了,这才笑嘻嘻的走回自己房里,似乎对于将来自己所要做的违逆父母之命一事十分得意。
宛春且不去理他,因她腿脚不利索,厨房里就把饭菜盛在豆青釉粉彩碟子中,用银边珐琅托盘端了,直送到房里来。
宛春就着秀儿的手吃了一些,回头想起还有件事没有答复,便道:“去给我拿纸笔来,今日静语给我送了封信,我得趁着明早弗雷德医生来时写完它,好托他带回去转交给静语。”
秀儿闻言,用帕子将她的嘴角擦了一擦,就将手上端着的一个粉彩花卉纹瓷碗往床头矮脚柜子上搁了,转身从里间的花梨木桌子上取了一支自来水笔,拈了几张仿古信笺,递到宛春手里。
又顺手拿了一本她平日常常翻阅的硬皮书,垫在被子上。
宛春便将信笺铺在书面上,将祝贺静语夺冠之语并自己惭愧之意全都写了上去,洋洋洒洒也有两页纸的样子。
秀儿伏在床头看着她写,笑叹说道:“这半年都不见你怎样动笔了,这会子写字倒是同从前一样好看呢。”
宛春拿起写好的信,放在眼前吹了一吹墨迹,三两下叠成了折扇状,取过西式信套装了,才笑对秀儿道:“你倒很快夸奖别人。”
秀儿咯咯笑了两声,看她将一切打理好,又道:“四小姐,赶明儿请你替我写封信吧,自父母举家搬回祖籍之后,我已经数月不曾见他们的面了。
我又不是识字的人,托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如咱们两个成日在一起,我过得好与不好,四小姐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帮我写了,我也放心的很。”
“那很容易。”
宛春笑的伸直腿,将身子倚在靠背上,两手枕在脑后,弯着一双柳叶眉道,“只是我写了,你怎样寄出去呢?有老家的地址吗?”
秀儿笑道:“怎么没有,我们老家就在湘潭一带,小时候常听爸妈说起呢。”
宛春点了一点头,她是很能体谅秀儿的思乡情绪的,再说写封家信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这就算是帮定这个忙了。
秀儿自是感激不尽,主仆两个说了几句闲话,至晚,余氏到底是不放心,带着娜琳彩珠等人过来再次巡视了一遍,母女两个都极力的避讳白日里为求学闹翻的事,彼此间竟难得客气了一回。
问过了宛春的饮食起居,余氏瞧着那肿块已经比傍晚看见的时候消退了几分,便叮嘱了宛春好好休息,一行人方浩荡的回上房里去。
是夜一宿无话,翌日一早,季元等不及天亮,就拉着房里的听差李桧出了院子,在后花园里对准了一棵歪脖子树磨刀霍霍。
原本安静的清晨,叫他们一闹,就显得嘈杂起来。
李达果如季元所测,从值班房里半睡半醒的披衣出来,一见此情景就醒了大半问道:“三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季元于是顺着他的话头,将宛春扭伤脚,不能下地走路,要赶着找木头坐轮椅的话说了。
李达想起前两日是看见他抱着宛春回来的,这会子听闻便皱眉道:“你们只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所以每每对我的话都以耳旁风对待。
四小姐的身子单薄,我早说不要胡乱领了她出去玩耍,你不听,偏要闹出这样的事来才知道着急。
况且,你们也是太愚笨了,没有轮椅出去买一张也花费不了许多钱,何至于要到自家院子里伐树?”
他连说带走,话音落时人就走到了季元面前,季元便给李桧递了个眼色,李桧会意的颔首,连忙把拿出来做样子的斧头锯子等物件收拾到一边去。
李达还只管盯着季元说教,季元为了他能把话带进李承续房里去,倒不像以往那般脚底抹油溜掉,便站起身听他把话说完。
李达也没想到季元此番会如此的听话,自己几乎要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见他不耐烦,不觉深感欣慰,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不要到这里锯木头了,仔细吵醒老先生。”
季元见他话已至此,知道他是要将说服自己的事作为炫耀的资本去向祖父言明的,便催着李桧拿了东西快走,自己也空着两手跟在后头,耸着双肩强忍住笑,疾步出了后花园。
临近中午时分,李承续起床后果然从李达那里听到了关于季元伐树要给宛春做轮椅的事,想那一双小儿女的可爱可疼之处,心中自觉满意的很,于是问了宛春伤势如何的话,吃过饭就背着手只身往前院子里来。
周妈不想在屋里听使唤,正躲懒坐在走廊的栏杆子上拿了个绣绷描花样,李承续走到她身边才回过神,忙忙的收起绣绷,就一路喊着将他带到宛春屋里去。
宛春为了李承续能来的事早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听着周妈的叫唤,忙整理了衣服,在床沿边端正坐了,一见李承续的面口头上就赶紧叫了声‘爷爷’。
李承续笑的摆手,命她原处坐着,自己却上前坐在秀儿搬来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宛春包裹好的脚,才道:“我已听他们说了你扭伤脚的事,怎么样,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宛春便将弗雷德诊治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不成想李承续对于弗雷德也不陌生,言谈之下没少夸赞其医术之高超,为人之诚挚。
宛春像得了意外之喜般,胸口不由得一松,一直提溜着的心倒是隐隐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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