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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夯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有点涣散,看清是李山河,咧嘴想笑,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连…连长…俺…俺老赵…怕是要…要交代了…”
他声音气若游丝,“这鬼地方…蒿里山…蒿里山鬼都…专收…收冻死鬼…”
“放屁!
给老子撑住!”
李山河眼睛红了,“等找到地方,弄点药,你这腿能好!”
“好…好个屌…”
赵大夯喘着粗气,眼神瞟向自己那条伤腿,“俺…俺知道…烂了…臭了…带着俺…大伙儿…都得…都得死…”
他猛地抓住李山河的手,那手冰得吓人,却带着一股死劲儿:“连长…给…给俺个痛快…挖个坑…埋…埋了…别…别让弟兄们…看着俺…烂…”
“你他娘胡说八道什么!”
李山河吼道,眼泪差点飙出来。
肩膀那股酸痛猛地加剧,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一个哆嗦。
旁边几个老兵都低下了头,沉默得像石头。
这冰天雪地,缺医少药,赵大夯这伤,十成十是活不成了。
带着他,确实是个拖累,拖累所有人。
“连长…”
一个老兵哑着嗓子开口,“老赵…老赵他说得…在理…”
“放你娘的屁!”
李山河猛地扭头,眼睛血红地瞪着说话那人,“谁再敢说这话,老子先毙了他!”
火堆噼啪响着,没人再说话,只有风雪呜咽,像鬼哭。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脖子。
李山河知道,放弃战友,只要开了一个口子,那么需要放弃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就在这时,趴在坟头瞭望的一个兵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都吓岔了音:“连…连长!
鬼!
有鬼!
鬼火!
一大片!”
所有人头皮一炸!
李山河抓起枪就扑到坟头边。
只见远处风雪弥漫的旷野里,影影绰绰,飘荡着几十点幽绿幽绿的磷火!
飘飘忽忽,正朝着乱葬岗这边移动!
“我的娘啊!
真是鬼火!”
“蒿里山的鬼都出来了!”
士兵们吓得脸无人色,挤作一团。
林书远牙齿打颤:“连…连长…书上说…这是磷火…死人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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