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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祺本来就没打算在建文朝有太深的牵扯,建文朝于他而言,就是刷声望和刷朱棣好感度的东西。
李祺还在宫中,没有下朝。
李芳和李茂皆在国子监中,不曾返家。
是以正堂中只有临安公主和李显穆接待朱高炽。
“姑母,这是侄儿为三位表弟带的一些小玩意儿。
听闻显穆表弟于读书一道颇有天资,为兄远在北平,不能照料,深感有愧,这套文房四宝特意送给表弟,虽然不甚珍贵,亦有为兄一片拳拳之心,还望表弟收下。”
说是不甚珍贵,但临安公主出身天家,眼界极高,那分明便是当初江南送进宫中的贡品,乃是先帝赐给燕王的御赐之物。
她正有些犹疑该不该收,这交结藩王可不是小事,又忽的想起李祺的嘱咐,心下一松对李显穆道:“穆儿,长者赐,不敢辞,既然你表哥送你珍品,你便收下,且去书房中取一物来,回赠于你表哥。”
朱高炽正要说不必,李祺已然从外间走进,一进来便看到了身躯颇大的朱高炽,当即笑道:“有劳世子多等。”
朱高炽连忙起身行礼道:“姑父乃朝廷重臣,又是长辈,如此道,实在折煞侄儿。”
李祺洒然笑道:“什么重臣,不过是个推砚捻墨的学士,朝政自有九卿五府,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朱高炽神情肃然道:“孔圣翌日也困守陈蔡之间,姑父宗家盛子、天下名儒,身负传承往圣绝学重担,虽六部五府、公卿绮罗,亦不能当姑父之贵也!”
他言语诚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李祺招呼着他坐下,唠起家常来,“燕王殿下如今如何了?”
“父王身体康健,只是听闻皇祖父去世的消息后,泪难自制,有母亲照料,当是无碍。”
李祺又讲起曾经他和朱棣在京城中的旧事,言语中颇有感怀之意。
朱高炽是真的非常感动。
朱元璋去世后,最伤心的自然是藩王,不是因为失去了父亲,而是因为新皇大概率会削藩。
现在已经不是封建早期,而是各项制度都成熟的大明朝,谁都知道新皇不可能留着一个个手握重兵的叔叔守在边境。
削藩,势在必行!
此番朱允炆召诸王之子进京前,便有藩王担心朱允炆会扣押诸王子。
在这种时刻,藩王已然不是尊贵之躯,而是可能会引起大麻烦,带来祸事的源头。
在这种时刻,李祺做出这种不排斥、甚至亲近的姿态,如何能不让朱高炽感动呢?
二人又交谈甚久。
临了李祺亲自送朱高炽出门,走到门外后,突然说道:“天将要转凉,一路北上愈发森严,世子当及早准备厚衣御寒,早日返回北平,千万不要着凉了。”
朱高炽闻言一愣,目光落在李祺脸上,眼中幽深,他惊的后背炸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马车走远。
“驸马很重视妾身这个侄子?”
“腹藏锦绣,命格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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