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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贞节烈女牌坊立起来以前,陈氏和苏元德都暂住在清风书院。
至于家里,苏元禄已经派人封门。
胡思乱想多日之后,苏元德终于找到陈氏,忍不住问:“你真是我亲娘吗?”
陈氏手捧念珠,模棱两可道:“傻孩子,无论是与不是,今后都只能是了,咱们娘俩都别无选择。”
苏元德琢磨一阵,实在想不明白,又换个角度问:“那……那我以前的亲娘,确是我亲娘吗?”
“她为你而死,无论是与不是,你心里都必须认。
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可明白?”
陈氏还是不愿说清楚。
苏元德都快被逼疯了,干脆提出关键问题:“那我亲爹到底是谁?”
陈氏起身走过去,轻抚其头顶,低声说:“记住,你亲爹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始至终,你只能有那一个亲爹。
若今后有谁找上门来,你不得认,打走便是。”
苏元德瞬间脸色惨白,这话他总算能听懂,自己果然是一个野种!
难怪母亲留下的遗言,并不怨恨造谣者,只说是被族人逼死,确系造谣者歪打正着了。
陈氏踱步回到座位,手里拨弄着念珠,轻声细语道:“坐下说话。”
苏元德乖乖坐好,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位小娘。
陈氏今年只有三十多岁,常年青灯古佛,皮肤有些苍白。
她并不涂脂抹粉,甚至不戴任何饰品,但那瓜子脸还是显得妩媚,一对漆黑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人心。
陈氏的目光扫来,苏元德连忙低头,不敢与之直视,心中生出几分敬畏。
陈氏叹息一声,说道:“我知你心有抵触,但你娘临死之前,已把你托付给我,还让你跪下认我为亲娘。
我与你,是一体的,今后便是你的慈母。”
“娘。”
苏元德喊得有些别扭。
陈氏顿感欣慰,露出慈爱笑容,告诫道:“从今往后,不可再任性妄为。”
“孩儿晓得。”
苏元德经历了许多,就算没有变得成熟,也知道自己拽不起来了。
陈氏仔细给苏元德做分析:“你母亲留下的遗产,珍贵者不是那些家业,而是冷冰冰的贞节烈女牌坊。
牌坊不倒,你一个孤童,便无人敢动你。”
苏元德默然,突然感动得想哭。
陈氏继续说:“清风书院的山长苏元禄,此番得了偌大好处,威望甚至盖过族长,他也是必须保住你的。
你要多多倚仗于他,可知?”
苏元德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陈氏又说道:“不论是贞节烈女牌坊,还是那苏元禄,都只能保得你一时。
你要努力出人头地,可知?”
“可孩儿真的不擅念书。”
苏元德苦恼道。
“再不济,也要考个秀才,”
陈氏说道,“有了功名,才能花钱捐贡生,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捐个小官来做。
你一直窝在颖上,只会在这里发霉,横竖要跳出去才行。”
苏元德若有所思,他确实不想留在颖上,这里戳他脊梁骨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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