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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扬州的年礼到了。”
明岚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正在和女儿下棋的罗绍抬起头来,笑着道:“今年可真是早啊。”
明岚口中的扬州是指罗锦言的外家,李氏的娘家。
李家是安徽人,在扬州已经营两代,是江南数得上的大盐商。
李氏去世之后,李家年年都会在正月初一之前送年礼过来,这年礼当然不是给罗绍的,而是给罗锦言的。
罗绍调任陇西的事,早就写信告知了李家,吏部给的期限是三月十五之前到任,也就是说过了元旦五天的休沐,最迟也要在元宵节前便要赴任。
后来罗绍遇到意外,向吏部告假,不想让李家担心,就没有另外写信告知。
而李家以为罗绍过了年便要赴任,又担心路上遇到风雪耽搁行程,索性提前把年礼送到了昌平。
来送礼的是李氏的嫂子,李家大太太的陪房崔妈妈,自从李氏去世之后,每年的端午、中秋、元旦,都是崔妈妈带着节礼过来。
因为家里没有主持中馈的女眷,每年都是罗绍亲自带着罗锦言来接待崔妈妈。
崔妈妈四十上下,穿着豆沙红的素面褙子,雪青色的裙子,圆髻梳得光溜溜,插着赤金镶玉葫芦簪子,赤金一点油的耳丁,还在发髻上插了朵指甲大小的红绒花,周身上下干净俐落,体面而不失喜庆。
崔妈妈笑着给罗绍和罗锦言请安,拿了只素缎荷包,道:“这是我家大老爷和大太太给表小姐的压岁钱。”
常贵媳妇上前接了,罗锦言起身行礼,崔妈妈侧了身子替主子受礼。
崔妈妈又道:“婆子进了庄子才知道姑老爷病了,若是姑老爷不嫌婆子笨拙,婆子就留下来侍候小姐几日,小姐侍疾的时候,婆子也能给打打下手。”
崔妈妈是李家的人,大过年的,怎能让她留下,罗绍在心里叹息,若是惜惜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好。
他笑着婉拒,赏了崔妈妈三十两银子,罗锦言则赏了对指宽的赤金镯子,崔妈妈笑得见眉不见眼,用过午饭便带着罗家的回礼急匆匆赶回扬州,过年是赶不上了,能在正月里赶回去也能吃顿团圆饭。
罗锦言把荷包连同里面的银票交给夏至,夏至掏出银票,足足一千两。
常贵媳妇咂舌:“这李家舅爷真是大手笔啊。”
夏至笑道:“舅老爷给大小姐的压岁钱每年都是这个数,倒是给大小姐带来的物件才叫特别。”
说着,她把礼单子拿过来给罗锦言过目,指着其中的茶叶说道:“崔妈妈说了,往年给您送的都是江南的春茶,春天里采的,到了腊月也就快要变成隔年茶了,今年二表少爷去福建做起茶叶生意,得了些今秋的大红袍,特意带了两斤给老爷和您尝尝鲜。”
李家大舅爷李毅膝下四子,长子和三子跟着他做盐引生意,老四读书很好,李毅想让他走科举之路,唯有老二李青风是个“不听话”
的,没有经营家中祖业,用平时积攒的五百两银子创业,先是把扬州特产贩卖到安徽和浙江,赚了更多的银子后,干脆做起了茶叶生意。
今秋的大红袍?罗锦言看着礼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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