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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寻我了。
端的走近了,我才瞧出,是金甲羽林卫。
也是奇,羽林卫乃御座下的护卫,非君上、太子莫能差遣,因何竟在上林苑?
莫非君上御驾在此?
我揉了揉眼睛,迷晕晕走上去,心想,捆了便捆了吧,我正懒怠走。
戈戟铁甲蹭楞之声回荡在阴靡的雨中,唬得人竟半点困意也无了。
我佯打了个哈欠,刚要张口,狗腿子跪了一地……
我当真有些骇,心扑扑跳得真快。
狗腿子们这是要作甚?平日里拜高踩低的主儿撞上宜春宫,谁给过好脸色?这回是怎地,赶趟儿滚在泥雨里,个个竟是软腿的?
戈戟浸着水,亮蹭蹭地透着光。
我索性抻了胳膊去:“喏,捆了吧……懒走,抬我家去。”
那领头狗腿子抬头悄悄瞄一眼,又矮了下去:“下……下臣不敢……”
“下臣,你怎样算个‘臣’,君上的臣,没甚不敢的,我当真只算个‘婢下’了。”
言罢便又往前抻了抻胳膊。
我只觉他有些好顽,这种金甲殿前卫士,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这会子难得待我这样,不逗白不逗。
我忽地便想起那“女鬼”
,心说既羽林卫也在,于鬼于晦物也无甚可怕,不如将“女鬼”
请将回去,也好陪我消磨时间。
一回头才惊觉,如何有鬼影?
雾色迷凄凄地蒙了眼,我懒看一眼,那女鬼消失的地方,弯路曲折。
方才的遇见,竟像融进了一场梦。
打个呵欠,犹道:“我不回去了。”
那一墩儿狗腿子像唬了魂似的:“殿下……”
“莫叫我殿下,我情愿卖豆花儿……”
……真困啊。
那俩面面相觑,仿在笑话我,我迷迷混混又道:“教人抬我去……你、你,喏,就你……抬我怎么啦?把我送回宫,本殿下今朝生辰……我、我还教嬷嬷、阿娘庆生辰吶……”
便困了。
仿听有人道:“谒东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永泰。
梦间总闻这么一句话,大抵我太想他。
有柔和的气息拂吹鬓角,兰芝之气,新如空山。
便是柔软的怀,将我接下。
仿佛沉入了大枕,真想酣梦一觉。
这衣角襟怀,皆令我安心。
东宫轻呵:“小丫头,好睡罢……贪玩如此,莫叫人提杖来敲。”
他抱我更重:“湿哒哒的,像小泥娃。
思儿思儿,如何似我椒房的思儿……”
我闻见了他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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