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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到天明。
说是天明,可屋外的天色还只是微微发白罢了。
但昨夜泡了热水澡,又高床软枕地睡着,叶葵睁开眼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嘴角微微勾起,叶葵揭开被子准备起身,唤了声玳瑁。
玳瑁听到声响,端着热水推门进来。
“二小姐,今日穿哪件衣裳?”
玳瑁将帕子拧了递给她,出声询问。
叶葵扫了眼她捧着的那叠衣裳,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了池婆昨夜带回来的那个包袱,道:“解开来瞧瞧。”
玳瑁依言解开,里面是几身新衫。
樱草色也好,葱绿也罢,又或是海棠红,总归都是些娇嫩的颜色。
叶葵看了两眼,指了指那件海棠红的道:“就这件吧。”
衣裳是昨儿夜里贺氏使人领着池婆去针线房连夜领出来的,说是前些日子二小姐一到家,便吩咐做下的。
那话里的二小姐自然说的是春禧,但贺氏连夜让池婆去拿了回来,定然是为了让她穿的。
衣柜里的衣裳多是春禧穿过的,以这些人家的规矩,定然不会让她这个原主穿春禧那个冒牌货穿过的旧衫。
心下一片清明,盥洗妥当,叶葵在玳瑁的服侍下换了新衣。
“池婆昨夜歇在了何处?”
她这屋子里除却一张床外,竟连个榻也没有。
池婆自然留在这屋子里睡,只得跟着玳瑁去了院中寻屋子休息。
玳瑁帮她系着腰带,听到她特意问起池婆,便知道那婆子在她心中地位不低,“昨夜歇在奴婢屋中了。”
即便是一等丫鬟,也不会有独立的屋子,多半是跟另一个丫鬟同住。
那玳瑁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她昨夜将床让给了池婆,而她想必便跟另一个丫鬟挤在了一张床上。
叶葵闻言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换好了衣服,天色便又亮了些。
“玳瑁姐姐,二小姐可起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个幼弱的声音。
叶葵回过头便看到张圆圆的脸庞,衬着两个同样圆圆的小髻讨喜至极。
看到叶葵看她,那丫头下意识咧开嘴一笑,随后道:“二小姐,奴婢是珍珠。
看天色,老祖宗那边该起了,奴婢领您过去请安。”
似是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睛,叶葵一时移不开视线,道:“我记得家中有个三小姐闺名中含珠字……”
话不用说全了,珍珠自然听得明白。
她一边帮着玳瑁收拾起东西,一边道:“夫人说奴婢的名虽冲撞了三小姐,但生得喜气,也勉强当得这个珠字,便允了奴婢不用改名。”
叶葵听了,只点点头,未曾言语。
池婆先前在鸿都时吃了苦头,到了凤城后也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叶葵便吩咐玳瑁好生照应池婆,自己跟着珍珠出了门。
叶家的宅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老祖宗年纪大了,耳朵却尖,夜间有些声响便再难以安睡,所以前些年便搬去了最边上的院子去住,将院子取名为九安堂。
九乃帝王之数,能被叶家老祖宗用在院子的名字上,便不难看出她的身份有多尊贵。
进了屋子,叶葵第一眼便看到了供奉在正中的南极仙翁像。
“二妹妹来得真早,老祖宗刚起身,怕还要等上一会才是。”
叶明烟说着话,打起帘子从内室出来。
叶葵见她从里面走出来,忍不住腹诽,起得早的人怕是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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