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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笑着又拉住陈大胜道:“兄弟,你们欠咱们乌家束脩呢,就把这条好宝贝舍了我吧,哥哥这手头颇紧凑了些……”
陈大胜听到这句便笑了,他拿起乌秀那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口说:“既那刀决这么好?乌校尉又为何不练?”
乌秀表情不屑,就语调古怪的赫赫笑了起来说:“说什么呢~!
我父又不傻!
我乌家,乌家杀戮太重,三代好不容易保下我这颗独苗,就怎肯拿去杀场磨刀?当初那谭老贼去我家几次商议,我父就一再拒绝,可,嘻嘻~你道如何?”
“如何?”
“他家,哈哈!
便把最出息的嫡出的长孙压在我家啦,哈哈……你是没见过我姐姐,嗝~我姐……哈哈哈,那真跟那谭唯同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哈哈……”
乌秀一顿狂笑,又捏了一块鸡肝放到嘴里,很下作的吧唧了会嘴儿,就说出一番从前旧事。
却原来,陈大胜他们练的长刀内劲与长刀技,真正的名字叫做《六手行刀诀》,确是乌家先祖乌益生所创,后因此决太过残忍而封存起来。
乌益生百般矛盾,到底不忍毁了自己的心血,就死前留书后代,言明该决有伤天和,后代切不可再用此法练兵。
而谭家决定跟随武帝杨藻之前,就是一般的武勋人家。
他家也有传承的练兵之法,虽治军严谨,可旁的兵家谁家又不严谨,如此便几代挣扎前途渺茫,官路平平。
后谭士泽机缘巧合结交杨藻,谭守义便给谭家筹划了两条路,嫡支按兵不动,旁支出头协助杨藻,乌家将六手行刀诀作为女儿嫁妆与谭家联姻,双方定契,言明若武帝得了龙椅便共享荣华富贵。
如此谭士泽便被推了出来,谭唯同也被推了出来,这世上从此就有了长刀营,有了老刀们的一条条冤魂。
至于乌秀嘲笑的那件事,亦不过是乌家嫡女天生貌丑,生来便敷着半面紫色胎记。
乌秀满腔怨气,一直骂谭家违背契约,背信弃义……这家伙到底是醉的狠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说了很多事情,最后就一头扎进酒肆桌底,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等他醉倒,那芦苇帘后才慢慢走出余清官他们。
众人默默的站着,一直站到陈大胜站起,从腰上取了那根金镶宝石玉珊瑚阔腰带,他弯腰将乌秀提起来,将腰带塞进乌秀的怀里,这才跟最小的管四儿说:“四儿,去找个车送他回去。”
管四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七位老刀目送那篷车拉了乌秀而去,等到那车看不到影了,余清官才说:“头儿,你好像改主意了。”
陈大胜点点头:“恩!
改了!
今儿一遭,好似我把这世间的事儿就想的太简单了,知道我将将想明白什么了么?”
余清官他们齐齐摇摇头。
陈大胜就扭身看着护国寺的方向道:“权势!
轻轻一推就能改变旁人命格的权势,谭守义,我先生他们手里才有的那种权势。”
他有无奈的指指自己的眼睛道:“其实,咱们眼里,你们小嫂子的眼里看到得山,与那些人是不同的。”
马二姑困惑:“怎么不一样?便是换了谭守义,也不能石头山看成金山吧?”
陈大胜轻笑起来道:“就不一样啊,他们在山腰,咱在山脚,皇爷在山顶,老天爷在天上!
起初我就想着,照着你们小嫂子的想法去做,若有十两鞋就得有个金丝织就的百两好衣裳配它,咱把那腰带想法子塞给乌秀,他就早晚得拽出一串儿祸事来,再受个大报应!
可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
如乌秀这般的人才,就活该送去敌营祸害旁人去,只如今他翅儿细小,便展不出大风来,如此……咱们便送他一乘好青云,他如今闯的祸~风势到底就小了点儿!”
看自己身边的六个笨蛋没听明白,陈大胜就叹息说:“以后好好念书,方能懂那登高必自卑,若涉远必自迩的道理。”
“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站在山顶才知道自己渺小,走很远的路才知道咱们不过尔尔,凭着咱们几个的囔球样子,又怎么跟那谭家碰?半年了,宫都没出去过,认识的就那几人……你们看啊,看那乌秀没了富贵,这幅断子绝孙的样儿!”
陈大胜眼睛里冒着烈火,看着远处的护国寺道:“我算是琢磨明白了,其实这人啊,瞬间儿的死,是个痛快舒畅事儿,再想想咱从前等着上阵的时日,又是那般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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