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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昼眼底流转一抹哀伤,似失伴哀啼的灰雁,颓废丧气。
“表兄,我知你不喜苏家,但嫂嫂已经嫁过来。
是你卫家人,你应当珍惜眼前人,否则来日失去才知后悔,落得与我一般下场。”
卫云骁看见刘景昼哀伤的神色,也不知说什么。
这个表弟八月前娶的是袁氏女,袁父在朝堂左右逢源,阿谀谄媚陛下,甚至还献丹方美人摧折陛下龙体,朝野名声极差。
刘家已是落魄寒门,刘景昼不思上进,家中只得为他筹钱捐官,加上他本人有几分才气,新朝初立,缺乏能人,朝中给他派了个边塞县令当。
那时刘景昼不喜袁氏女,称她古板木讷,毫无风情。
又过两月,刘景昼来信,称遇见良人,自此收心,不再宴饮取乐,一心与夫人养儿育女。
他当时还感叹袁氏究竟有何能耐,叫浪子回头。
可惜啊,没成想不到半年就芳魂断尽。
据闻,那位袁夫人是被山匪逼得跳崖自尽,其父奸诈,生出来的女儿却如此刚烈。
这就是人们说的歹竹出好笋,山鸡生凤凰?
刘景昼在位政绩平平,反倒因妻子的死,直接把盘踞多年的山匪给剿了。
一千三百名山匪记载名册,匪头直接斩首,送到朝堂。
以雷霆手段捣平了侵扰百姓的贼窝,声名鹊起。
陛下大喜,破格擢升他为廷尉,那可是九卿之一。
从县令一下子到廷尉,跨度有些大,君心难测,只怕刘景昼往后会是陛下的眼前的红人。
卫云骁没接他的劝话,而是恭贺道:“还没恭喜表弟擢升廷尉,我先以茶代酒敬你,改日我伤好了再同闻之为你接风洗尘。”
王闻之是二人的好友,两年前恩科新开,他是榜首状元。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刘景昼举起杯,二人隔空敬茶。
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时,叶玉悄悄从恭房出来,鬼鬼祟祟离开了清辉院。
*
刘景昼在卫家,她不敢到处招摇,佯装肚子疼,回自己的屋子卧着。
一进房,她就立刻窜回床上裹紧小被子,安抚跳动的心口。
一边好奇地问芳踪:“姑姑,二公子院里那人是谁啊?”
芳踪笑着回答:“那是大夫人娘家的侄子,刘公子,与咱们家二公子是表兄弟,在灵武郡的清丰县当县令,他应当是来送贺礼的。”
身份对上了,叶玉内心仅存的那点侥幸再无踪影。
果真是刘景昼!
袁家找替嫁的时候没把话说清楚,害她今日差点露馅!
她以为那刘景昼不过是个招猫斗狗的纨绔子弟,整日没个正形,但也算开朗风趣,总能逗得她喜笑颜开。
如今瞧着病怏怏,还有些阴郁沉闷的忧伤,消瘦一圈。
或许是仕途不顺,哭着鼻子来卫家找门路吧?
可若是他三天两头往卫家跑,那她岂不是露馅了?
叶玉躺在床上,想到此处,吓得面色煞白,脑子乱成一锅粥。
芳踪瞧着她面色不太好,或许是病了,转身吩咐腿快的小厮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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