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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的侍女。
任她再如何稳重,此刻听着他毫无一丝情面的冷语,温颂眼睫颤了颤,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池兰原在屋中守着,见自家娘子落泪,一时再忍不住,快步走到温颂身边去扶她。
“娘子本就是被那女子骗了,她满口谎言,心术不正,就是告诉裴公子又如何。”
池兰神色激愤,因着说话的缘故,发间的玉簪也颤动着。
裴璋淡淡扫了她一眼,紧接着眉目间闪过一抹愕然,墨黑的瞳仁急剧紧缩。
谎话这般快就被自己的侍女所揭穿,温颂脸上有些挂不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可再置辩。
然而她循着裴璋的目光看过去后,也怔愣住了,沉下脸诘问她:“这簪子为何会在你这里?”
裴璋来得突然,池兰这才猛然想起发簪之事,咬了咬牙,索性也不再瞒。
她一五一十说完,愈发愤懑。
总归自己并非是窃贼,更未害过阮窈,反倒是被她好一通诳骗。
裴璋十分安静地听着,许久都不出一声,眼底如无波的古井,直直盯着那支簪。
温颂又看了一眼池兰发上芍药花形的玉簪,嘴唇颤了颤,“这并非是你之物,脱下来。”
她随后接过玉簪,想要递还给裴璋。
他没有去接,却终于开了口。
“她可还有说别的?”
裴璋嗓音低哑,一字一句地缓缓道。
温颂被他幽冷的眼盯得脊骨发凉,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意义,只得咬着牙将阮窈同她说的话大略告知于他,唯独隐去了女儿家的私房话不表。
裴璋眉头一皱,便费力地咳了起来。
墨发也因此有些凌乱地落在他脸旁,更显得脸色青白交加。
问清楚后,他抬步就要离开,出声命令重风着人去把阮窈找回来。
温颂听见了,抬手擦掉泪,忍无可忍地喊住了他:“表哥如今可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表哥身为裴氏的少主,理应要做天下人心中的典范,而不该为了这样的人失了分寸沾上瑕玷。
我阿兄虽不成器,在婚姻大事上却也听从父母之命,难道表哥竟比我阿兄还要糊涂吗?”
温颂同阮窈说的话并非为假,裴璋不娶她也没什么,可她不愿看到表哥为这样的女子扰乱心智,甚至于是一错再错,误了自身的大好前程。
“你可知道,此事也算是因你而起。”
裴璋脚步顿了顿,回身缓步而来,微微俯下身,冰凉的话语一字一字地敲过她的耳畔。
“贿买宅中伙夫投药之人,正是你们温氏医馆的掌柜。
我已让人将相同的药方熬煮了上十锅,一罐一罐地叫他全喝下去。”
他神色平静,幽黑的眼里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似笑非笑,“此人是我叔父的亲信,待他赎完罪,我会专程命人把他送回泸州。”
温颂实则已经猜到是姨父裴策找人动的手,然而当下亲耳听到裴璋的话,仍是脸色惨白,猛地抬起头盯着他:“姨父是为了你好。
你被她的轻浪迷了心窍,她却根本不曾有半丝真心……”
她指尖快要掐入肉里,一时间被激得气性上涌,不管不顾地把二人之间所有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复述了一遍,泪水也啪嗒啪嗒滴在自己的粉色衣裙上。
“倘若她对你有一丝情意,又怎会将这些事都向我和盘托出……”
温颂还想要说下去,裴璋却蓦地抬起眸,连眼尾都泛了红,周身的戾气再压制不住,阴鸷的神色让她忽然哑了声,仿佛自己正被条毒蛇所凝视。
周身肃冷之气压迫更甚,温颂陡然生出悔意,又莫名地腿脚发软,竟不由自主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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