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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界有一条亘古不变的守则——强者为尊。
海外修界有子丑寅卯等十二部洲,丑洲于修界大战中沦陷深海中,实际上只余十一洲。
在十一洲中,道尊岁寒子、赤帝南决云、佛忏主、龙主夫妇、森罗占据灵气最盛的子寅卯辰巳五洲,在强势的其他五尊中,卯洲的存在一直宛如佛门一样,不问世间是非,只专心静修佛道,以解除困苦,驱魔荡邪为己任。
就连在伐界大战中,佛修也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其他修士身后做一些救死扶伤之事,直到素来以攻击见长的魔修、而且是当今世上最强的魔修,就这样简简单单死于一个甚至比他境界稍逊半筹的佛修手下,修界终于将视线投在了卯洲之上。
“子洲正在筹建正法殿整肃修界秩序,佛忏主此举……恐怕是打了子洲的脸了。”
在这样的非议中,子洲的正法殿终于落成,五位尊主共同于正法殿烙下一滴魂血,以道尊首徒为正法殿之主,推行修界大律,随后五尊各自回去准备闭关。
然而正法殿建立之初,因佛忏主杀了魔师森罗,导致巳洲内部大乱,森罗的师弟狱邪侯与其他大小魔宗互相倾轧,争斗不断,以至于整个巳洲一片战火,新建立的正法殿也无从下手。
一年后的三月初三,南娆再次踏上了巳洲的土壤,在一片巳洲魔修内战的焦土上,她再次见到了寂明。
“道尊第十次亲赴卯洲相邀,上师仍不愿飞升吗?”
初春的雨带着一丝寒凉,落在地上因血染而泛红的土地上,竟宛如这片大地正在流血一般。
南娆是循着直觉寻来的,看寂明仍背对着自己凝望眼前这片满是尸骸的战场,索性便如他一般,不去刻意以灵力排开这片春雨,任由雨水落在面颊上。
“父亲对我说过,天外之天,是仙神的境界。
仙神目无下尘,翻手一界生,覆手一界死。
等他破碎虚空,见到了神明,就会求他构筑一方小世界让母亲重生,他会遵守诺言,永远不去打扰她……只是护着她所在的地方而已。”
南娆记得赤帝说这句话时,浑浊黯淡了多年的眼中,只留下这样一个执念。
“上师没有这样的愿望吗?”
南娆问道。
寂明俯身抓起一把地上的赤红泥壤,撑着伞的手微微收紧,道:“我那时……无法自控。”
他清楚自己选了一条杀生道,却不曾想,他无法回头的这条路,会让他的心性失控。
明知杀了森罗,巳洲会陷入内乱之中,添上这无数条人命,但一旦沾上邪魔之血,就无法控制地想要全都杀个干净。
佛,魔,往往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南娆听着他缓缓说出那日与森罗一战的最后,他碎灭森罗元神时的疯狂,眼中的复杂愈浓。
“我这样,可还像是个佛门修者?”
“可修士们不会在乎死了多少人,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更强。
我来时路过卯洲,已有不少修士奔着愁山院而去……他们想修行你的道,想做第二个能杀得了第三衰魔修的大能。”
“杀生造业之道,我不愿广传心性不正之人,易徒生杀业。”
南娆的语气添上几许漠然:“可这条长生路上,不会因你停止生死攻伐。”
寂明道:“为什么?”
南娆道:“谁都知道,大道无情。”
寂明在一片雾雨中转身望向她,他那双安静的黑眸中映出南娆的影子,轻声道:“大道无情,可……寂明有。”
阴沉的天穹上,终有微光破晓,而他也在曦光里返身,将伞递给她,随后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三月的雨幕中。
……一如父亲口中的神明。
从那之后,寂明亲自去了正法殿,承接了正法殿赴巳洲平乱的责任,九日之内,与正法殿修士一道,诛灭了叛乱的魔宗,从此巳洲归属天邪道统领,受正法殿监督。
寂明向正法殿的屈服昭示他对律法的认同,也宣告了强者为尊的时代暂时过去,正法殿以此立威。
就在道生天所定的破界飞升大典上,来自天下诸多地方的修士,皆齐聚子洲以东、原丑洲的一片瀚海之上。
大多修士都在海上悬停,而半空之上,有子洲的空中楼阁,寅洲的鹏兽,辰洲的龙头战舟……各部洲的主宗也都派人前来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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