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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把鼻烟壶揣怀里,将脚下补丁不怎么多的鞋子脱下,小心翼翼放床底下,换上一双烂得只剩底儿的。
幺妹摇头,“姐姐去吧,我要跟大白鹅玩儿。”
院里的翡翠兰牛卵蛋狗尾草,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呢,她可想死它们啦!
小小鸟都长成大鸟啦,大白鹅却好像瘦了点儿,因为没有她打的水虱草。
春月可急着显摆她装满糖粉的鼻烟壶和新买的手帕呢,撒丫子就往河边跑。
春晖跑回房,蹑手蹑脚打开她妈放钱的铁盒子,那是一个老式月饼盒,还是前几年回娘家的时候,她那嫁到城里的姨妈给的。
数了数,里头只有六十八块,一分不多。
而她怀里,只有八毛,倒是春月那臭丫头,耗子存粮给存下了一块五,一家四口凑起来,正好七十块。
黄柔正扫着地呢,忽然门口进来个人。
“阿柔回来啦?工作顺利吧?”
周树莲包着头巾,人也泡肿泡肿的,怀里还抱着个小小的襁褓。
“嗯,有事?”
“没事没事,就带小老三过来认认姨妈。”
她举起怀里的孩子,凑到黄柔跟前,“老三,这就是姨妈哦,以后要乖乖听姨妈的话呀。”
她笑得是又温柔又满足,黄柔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瞟了一眼,这孩子确实个头大,白白胖胖,五官周正,比爱卫生兄弟俩长得好多了。
看来,父亲的基因太强大了。
周树莲觑着她的脸色,见她出神,得意道:“哼,杨家这歪瓜裂枣的基因,得了这么个好看孙子,乐得合不拢嘴呢!”
这话黄柔听着可不舒服,但她也不会多嘴,毕竟杨发财也不是啥好人,打死前老婆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据说,杨发财的前妻就是让他给活活打死的,才结婚没半年呢,女人就因为给娘家弟弟送了十斤玉米,让他压地下打,杨老太还在旁边加油助威呢。
当然,也有人说不是打死的,是那女人本来就有病,杨发财揍她不过是引发了急病……反正不论哪个说法,黄柔都厌恶这样的男人。
“得,赶紧回去,跟他相爱相杀吧。”
周树莲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不会……对吗?”
黄柔冷笑,“除非你又惹我。”
“好好好,我绝对不会了,我这条命就交你手里了,杨发财暴虐成性你是知道的,要是……我可就没命了。”
黄柔听出来,她这是想道德绑架呢!
愈发没个好脸色,几扫把将她逼得连连后退,“啪”
关上门,世界终于安静了。
“哟,她四婶回来了?”
刘惠靠在门边,扶着肚子。
“回了,大嫂在家呢?”
这孕妇的午觉睡得可真够长的,现在都六点半了。
刘惠终究是干过农活的,知道这时节自己睡这么久也害臊,轻咳一声,“哎呀这臭小子太皮了,昨晚折腾得我睡不着,早上起来顶着俩黑眼圈,娘心疼我,让我多睡会儿。”
其实压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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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她自个儿没脸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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