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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之见,得爵之人,既要功高,亦要德行,还要出身,更看时运。
德行有缺不授,出身有缺不授,身殒过时不授。
伏羌伯亦非汉将,追授之事也有先例,但那时你不在朝。
朕第二问你都给兵科事,军务皆可察谏,武将可否授爵,标准便是如此,是也不是?”
“……为免物议不休,自该如此。
不然,为何除却国初及天大变故,未有一封数人者?”
朱常洛竟露出了一抹微笑“朕提醒你一下,不必说这么多。
第一问,伱答的是然。
第二问,你答的是是。
是也不是?”
见到这个微笑,侯先春心中愤懑不已。
泼天君威压下来,这难道是在讯问?
他咬了咬牙,生硬地说道“是!”
朱常洛收起了笑容,神情冷漠“武臣因功升赏,文官考举出仕。
寻常吏部考功,每遇京察之年,部推廷推,功绩除外,德行卑劣者自然不能重用,出身功名低便不必过于重用,年龄太大体魄不佳也是考量之准绳。
朕第三问,对文官铨选擢迁,你的看法,是不是朕说的这些?”
“是!”
侯先春板着脸,“臣立身之正,直谏之忠,天日可表!”
对于他喜欢加戏,朱常洛也不理会。
他的意思是他的德行经得起考验,皇帝别以为这样暗暗威胁就能让他改口。
所以说他是小人,格局小了。
朱常洛看向的是沈一贯“为祀与戎国之大事计,既然封爵要考虑德行、出身、时运,那么文臣缺员补选、在任考功擢迁,是不是该当一视同仁?沈阁老以为如何?”
沈一贯冷冷地看了一眼侯先春,只见他脸色一白,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
就为这三问的结果,要大查天下文官?
德行好不好先不论,是不是把举人天花板、阁臣门槛这些潜规则,从此都定得死死的,分个三六九等?
另外,余继登突然病逝在先,那么身体好不好是不是也要考虑年龄因素?怎么来界定身体好不好?
众所周知,再过一个月沈一贯就虚岁七十一了。
沈一贯现在恨透了侯先春仍然不依不饶地跳出来隐有为张居正平反之意,难道你没从太上皇帝的禅位诏书里看出什么来?非要借着封爵之事发表高见?
但毕竟还没开始!
毕竟既没有明确提及张居正,更没有明确提及昔年新政。
现在皇帝已经隐隐想把考成法提起来的意思!
你以为年终勤职银只是为了收买人心?
真在这朝会上说个明明白白,身为首辅的沈一贯哪里会有转圜余地?
“……臣以为,文武虽是大体都要照此选任,但人无完人,也不能因微瑕而弃白璧。”
沈一贯诺诺说道,“侯给事都给兵科事而抒胸臆,也是一片赤忱报国之心。
元甫,大司马所虑甚是周全,你就不要忧虑过甚了。”
元辅劝元甫,场面滑稽。
侯先春意外地看着他,而后眼神转冷,像是在看奸臣。
被此前所谓凌迫皇权一事吓破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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