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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守一院。
周母身穿道袍,坐在一方棋局面前,她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位女冠。
这女冠头戴水云冠,脚踏青云履,一身宽大的八卦玄机道袍将玲珑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她眉眼间自带一股守静归一,五官虽然不深邃出众,但整体却异常和谐,就像水墨在纸上晕开的一样。
周母手执白子随意落下,不过大半心思都没有放在棋局上,而是放在了女冠身上,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周母就已经投子认输。
“妙玉,你这棋艺当真是越发精妙了,你小的时候我回山,还是我教你认的谱,如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周母赞叹道。
名叫妙玉的女冠谦虚有礼,“师叔您谬赞了,在山上时,师父就常常提起师叔乃是他们那一辈的翘楚,不仅道行高深,无论琴棋书画,都是同辈中的第一人,今日不过是师叔您让着我罢了。”
周母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意,“是啊,当初我是同辈骁楚,可惜终究没有勘破情劫,辜负了师父栽培。”
妙玉听闻此言,也不答话。
当初师叔下山历经情劫,最终没有渡过心中之劫,嫁为人妇。
但太乙观实际上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一来太乙观本身就遵从道法自然,效法古圣庄子,不禁婚姻嫁娶。
二来周家也是国之栋梁,当初周擒龙之父为国效死,当朝圣上登极,问周家赏赐,周擒龙守孝三年之后,向圣上讨要了一纸聘书,递到太乙观前,将周鱼龙风光迎娶了下来。
周母缅怀了一阵,也自知往事休提,如公输盛所说,自己倒是矫情了。
“我这些年过得也自在得意,师父不仅没有怪罪,还几次来看我,倒是像师父说的一样,我出生后那几年将一辈子的苦都吃了,后面就是个福厚之人,哪能再怨天尤人。”
妙玉浅笑着应答,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锦盒,锦盒里用道家秘法封存一滴负屃精血。
“师叔,这是您书信回来讨要的精血,师祖直接去后山书楼,向那老负屃要了一滴。”
周母没有直接接过锦盒,反而笑道,“看来我来年回山,少不得被那老负屃拉着说教一通。”
龙生九子,负屃喜好读书,尤其喜欢古文。
太乙观后山书楼建了有六百多年,比大夏朝还要久,自然引来了一只四品负屃常年驻守。
“你也不必如此匆忙。”
“也不算匆忙,前段时间天京和瀚山城间通了飞鹏,我刚好下山行走,于是顺道将师叔要的精血带来了。”
下山行走啊……
周母暗暗在心中感叹,不知道是不是见了昔日山上的人,原本静如止水的心境也有些乱了。
“那你之后的行程?”
妙玉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春色,“天京乃是人间胜地,我准备盘桓一阵,估计还要叨扰师叔。”
“这感情好。”
周母亲昵地拉着妙玉的手掌,然后从旁边的卧榻卷来一卷经册。
经册即使在白日也流光溢彩,像是某种丝线编织而成,只不过天衣无缝,看不到一点丝线缝隙,若是普通人见了,说不得以为是仙佛从云端裁下一段彩霞织成。
经册半摊开,放在妙玉面前,上面一个个文字若隐若现,犹如活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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