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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一开始能说话就行了。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因为对造人毫无头绪,所以把标准降低一点,但当然依旧没有头绪。
我搜集着一切自己认为好看的东西:漂亮的弹珠、在河边捡的鹅卵石、玻璃、镜子、各种金属制品、香水、花加上各种已然忘却了有多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够想象那是在干嘛吗,我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装电视机的纸箱子里,做一些在孩子的心里认为很有创意的尝试,并且期待能做出一个生命,现在想起来真的匪夷所思,有一天,它活过来了。
许多年后我看过一个故事,十九世纪末科学家们研究一种名叫黑体辐射的问题遇上了困难,他们推导出了两套公式,一套对物体长波范围内有效,另一套则只对短波范围有效,一位名叫马克斯。
普朗克的人也在研究这个问题上遇到了难题,于是他决定放弃理论研究的刨根问底,首先尝试拼凑出一套普适的公式来,他利用数学的内插法尝试了几天,终于凑出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的经验公式来,此后他将这个看起来像是“猜”
出来的公式发表了,并且在实验中得到惊人完美的证明。
当人们开始试图研究这个公式背后所隐藏的物理意义,隐藏在公式内部的量子理论规律终于如同幽灵般的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并且在此后的几十年里,直接推翻了经典物理学在数百年的时间里所创造的宏伟帝国。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我大概只比普朗克厉害一点点,当时的我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但是得到了结果。
虽然一开始,这个结果也算不上完美。
我创造了……一只软泥怪……
这大概是因为我在那段时间里比较想吃果冻。
软泥怪也好,果冻也罢,它通体莹白地装在那只纸箱子里,虽然一开始不怎么会动,但总的来说,我能感觉到它已经活过来了。
它大概枕头大小,并没有非常具体的形态,如果放出来,大概也就是会缩成一团不至于散掉罢了,晚上的时候我会把它抱出来,它身体凉凉的,也变得越来越有弹性,我曾经想将它当成枕头用,不过到了天亮,它就总是睡在我的怀里,为了教它说话,我常常指着自己说:“我叫谢宝树!”
这样子一天天的过去,到了秋天开始变冷的时候,它便渐渐有了眼睛和嘴巴,能够说依依呀呀的单音,身体也能够弹来弹去,做一些拉长缩短的动作了。
在学校里依然没有朋友,放学了还是要出去捡破烂,每天煮饭、煮菜我也都分一小半给它吃——它是可以吃东西的,身体在逐渐地长大,我晚上抱着大纸箱子带它出去玩,将它放在无人的山坡上,让它出来滚一会儿,不过我选的是没人的深山老林,四周黑洞洞的还有动物的声音,自己也有些害怕,每次抱它回去的时候它似乎都有些不情愿,但那也没办法了,我还要睡觉,明天还得去上课呢。
九二年的十一月间,它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我叫谢宝树。”
奶声奶气的,听起来像个女孩子,大概是因为我每次这样跟它说时有些模仿小学一年级女老师的语气,我说:“我叫谢宝树,你叫……”
既然会说话了,我大概得为她想个名字。
那天晚上翻遍了收集来的旧报纸,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当时最中意的名字。
“你叫……简素言!
我叫谢宝树。”
“你叫简素言。”
她学得很快,“我叫谢宝树!”
“……笨。”
“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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