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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是陛下旨意?陛下究竟是想……”
“莫非此前余阁老忧勤成疾一病薨逝,元辅数乞骸骨,都是为了诏书条文?”
沈家花厅内顿时又议论纷纷,沈一贯平静地看着众人,让他们尽情去想,去议论。
历朝新君登基时都会有的恩赦蠲免罢了,这算得什么?
他沈一贯可以把这份委屈咽下去,当时形势已经到了那种程度。
现在申时行、王锡爵的府上,也都是这样吧?
这样一份诏书颁告天下,汹汹舆情难道又是他沈一贯鼓动?这回是不是加上申时行、王锡爵一起鼓动?
两個老狐狸此前都并不对嗣君明言,顺水推舟地就把诏书润色拟定了。
现在嗣君成了皇帝,大位已经没有问题了,该爆发出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对人的恩赦,有了曹学程的先例,有了现在吏部的考功补员,大家倒也能接受。
但对于诸多赋税、岁办、坐办、杂办……各种各样的钱粮财货积欠或者未来应缴额,只字不提蠲免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皇帝心里有数吗?
看看,其实他们关心的事情全部都是蠲免、蠲免、蠲免!
“你们莫要多问了。”
沈一贯开口停止了他们的议论纷纷,“老朽忝任台阁,那时是不敢不直言的,不意却有了凌迫君父之疑。
免宵禁三夜,厂卫却不会闲着。
只怕,陛下正想看看朝野对这诏书有何议论。”
话说出口,花厅内寂静无声。
沈一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老朽已至古稀之年,残躯一岁不如一岁。
朝堂风急雨骤,老朽已不堪摧折。”
“元辅,您老当益壮,何出此言?”
“是啊元辅!
我等尽知,并无所谓浙党。
只是江南国之根本,百官、士绅还仰仗您……”
“老朽遮不了风,挡不了雨了!”
沈一贯顿了一下他手中的拐杖。
这是九月之后他开始用的,仿佛那次之后,他的心气泄了很多,身体也弱了不少。
“……申阁老、王阁老,不也是出身江南吗?”
沈一贯抬起一只手摆了摆,“老朽管不来那么多了,诸位请回吧。”
他开口送客,然后在老仆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后院,只留下花厅中许多面面相觑的“浙党”
官员。
该说的都说了,该点到的也点到了。
闹是免不了的,但这一次,沈一贯不想再以“党魁”
的身份出现在皇帝视野里了。
他应该只是个一心准备致仕的首辅。
正如沈一贯所料,申时行和王锡爵府上确实也有很多人,大家谈的也都是关于登基诏书的问题。
申时行的反应就要圆滑许多。
“连年大征,国库空虚!
不说播州叙功,便是朝鲜之役、大小松山之役,如今犒赏都未足给。
陛下足称仁恤,实乃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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