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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楚召淮看得很开，夹着鱼尾嗦了一口，“白家家大业大，他们总得提防着外人，省得分走家产，更何况……”

&esp;&esp;姬恂抬眸，想听他况什么。

&esp;&esp;楚召淮很少对旁人说这些，神情不太自然，带着些难为情：“幼时大师为我批命，说我六亲缘浅，多病短寿，想来和他们缘分浅薄，这是命数，不怪他们的。”

&esp;&esp;姬恂捏紧筷子，冷淡道：“怪力乱神，算命批言，不可乱信。”

&esp;&esp;楚召淮想了想。

&esp;&esp;好像也是。

&esp;&esp;国师还说他十八岁有劫难，哪儿呢哪儿呢，如今不照样活蹦乱跳？

&esp;&esp;楚召淮笑了笑，继续吃鱼。

&esp;&esp;姬恂注视着他傻乐的模样，神情愈发漠然。

&esp;&esp;白家忌惮，楚家排斥，楚召淮明明该是在富贵锦绣堆中长大的小侯爷，矜贵雍容，一掷千金。

&esp;&esp;却被这两家苛待成一条半生不熟的甜鱼也吃得津津有味的可怜人。

&esp;&esp;偏偏楚召淮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可怜。

&esp;&esp;龙肝凤髓他吃得开心，野草根也能津津有味。

&esp;&esp;对他而言，富贵无极是一生，庸庸碌碌也是一生，到头来终究魂落黄泉一场空，衣衫褴褛孤魂野鬼和鸿衣羽裳得道成仙，并无分别。

&esp;&esp;豁达到近乎要立地成佛了。

&esp;&esp;两人你一筷我一筷将那条死不瞑目的鱼分完，吃得只剩下鱼骨。

&esp;&esp;楚召淮总觉得今日发挥失常，报答王爷只吃一顿未免抠搜，犹豫着又问了句道：“王爷觉得鱼做得如何？”

&esp;&esp;姬恂擦拭手指，下意识阴阳怪气：“味道很……”

&esp;&esp;楚召淮期盼地望着他。

&esp;&esp;姬恂动作一顿，硬生生将“独特”

二字吞了回去，不存在的良心倏地窜出来，难得说了句人话：“很好吃。”

&esp;&esp;楚召淮眼睛一亮：“那我将剩下所有鱼全都做给王爷吃，算是报答王爷相助之恩。”

&esp;&esp;姬恂：“……”

&esp;&esp;这算恩将仇报吧。

&esp;&esp;

&esp;&esp;从太医院下值出宫，天已黑了。

&esp;&esp;白鹤知坐着马车一路到了璟王府，刚停下掀着车帘走出，王府门口的门房便恭敬地上来将马凳搬来，殷勤极了。

&esp;&esp;白鹤知蹙眉。

&esp;&esp;煞神可从未这么知礼数过。

&esp;&esp;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esp;&esp;白鹤知面无表情地踩着马凳下了车，长随挎着小药箱跟在身后，战战兢兢进了璟王府。

&esp;&esp;王府灯火通明。

&esp;&esp;白鹤知随着人一路进了后院，还未靠近寝房就嗅到一股极为甜腻的味道，似乎还混合着某种土腥味。

&esp;&esp;大夫对气味极其敏感，白鹤知眉头都皱成两个点。

&esp;&esp;穿过长廊，顺着台阶走上寝房，就见烛火倒映下，楚召淮和姬恂正在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