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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站在一旁,目光跟着萧震的铁锹走,看那铁锹铲起一抔土,再洒在棺木上。
就在棺木即将被泥土遮掩,只剩一抹红色时,苏锦突然快步走到一个帮工面前,抢过他手里的剪刀,然后抓起一缕长发,拦腰剪断。
萧震惊愕地看着她。
苏锦走到墓坑前,笑着松开手,乌黑的发丝顿时纷纷飘落,落进男人长眠的墓穴。
傻男人死了,她还要活着,就让这几根长发,代她陪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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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回来,已是暮色四合。
刘叔带人拆灵堂、取白布,苏锦牵着哭肿眼睛的儿子去见萧震,这几日苏锦身体不适,萧震既要操持丧礼又要应付军务,两人的谈话便一直拖了下来。
前院堂屋,萧震一身黑衣正襟危坐,苏锦娘俩刚露面,他立即站了起来,正色道:“弟妹。”
苏锦眼帘微动,萧震喊过她很多次弟妹,今日这次,最真心。
她朝他欠了欠身:“大人客气了,民妇愧不敢当。”
萧震不是一个擅长虚与委蛇的人,与他相处这么久,苏锦感受地出来,萧震对她颇有不满,尽管苏锦想不明白,她哪些地方得罪了这位千户大人。
所以,这几日除了缅怀亡夫,苏锦就只担心一件事:她与儿子的去留。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继续赖在萧震家里,传出去那些妇人还不用吐沫星子喷死她。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苏锦也不想身上多添一桩莫须有的罪名,可,男人死了,她现在要养阿彻,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倘若萧震不肯收留……
“弟妹请坐,我请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思绪被男人的声音打断,苏锦点点头,牵着儿子走了过去,余光瞥见萧震落座了,她才坐了下去,屁股只挨了椅子一点点,随时准备起来。
萧震没注意到女人的谨慎,他的目光都在阿彻身上,然后道:“弟妹,冯兄是为了救我而死,临终前,冯兄托我照顾你们母子,我义不容辞。
只是我光棍一条家中没有女眷,你继续住在我府上,恐怕会惹人……”
听到这里,苏锦还有什么不懂的,立即起身,垂眸对主座上的男人道:“大人不必多说,民妇明白避嫌的道理,请大人放心,民妇这就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告辞。”
人走茶凉,早在发现萧震身边多了一个名叫陈敬的新近卫时,苏锦就料到这个结果了。
但预料归预料,真的被人当面驱逐,苏锦还是红了眼圈,心头无限悲苦。
萧震看过来时,就见小妇人眼皮似染了桃粉,长长的睫毛间夹着颤巍巍的泪珠,将落未落。
他突然有些无措,几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转身要走的娘俩面前,急切地解释道:“弟妹想哪里去了,我若任由你们孤儿寡母离开,将来死后有何面目见冯兄?”
苏锦听了,意识到还有转机,便抬起头来,困惑又期待地望着巍峨的男人。
小妇人面皮白净,娇嫩嫩似朵梨花,一双丹凤眼笑时泼辣,此时那眼里噙着泪珠,竟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看得萧震心头猛颤,仿佛今日才是两人初见,仿佛以前他只是模糊地看了个人影,不曾真正入眼。
距离太近,萧震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小妇人带来的压迫感没那么强烈了,他才垂眸,看着阿彻道:“如果弟妹不嫌弃,我想将阿彻与弟妹腹中的骨肉认为义子,这样我留你们娘仨住在府中便是天经地义。”
义父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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