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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也年老体弱,还是在家中静养为好。
倒是你说的病例之法,很是有用,最迟两月,便能编纂出新的伤寒医书。”
没想到姜太医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医术,梁峰忍不住劝道:“只要病例在手,书何时写都是一样。
晋阳之事太过劳心,姜翁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是。”
姜太医笑笑不答,反而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让我再给你诊诊脉吧。”
看着对方苍老却依旧明亮的眸子,梁峰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来。
姜太医就如数月之前一样,抚须号脉,良久后才点了点头:“你体质虚弱,远行伤神。
我给你配一剂嗅香,装在香囊之中,以后乘车时闻上一闻,就能减轻晕眩之症。
之前配的药还要继续吃,等到入秋就可以换其他方子了。”
“多谢姜翁。”
“不用谢我。
待医书完成之日,能让更多人看到此书,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姜太医这话像是请求,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梁峰有那么一瞬的失语,紧接着郑重颔首:“有生之年,我必让这良法传遍天下。”
这一诺实在是太大了些,不过姜太医却笑了:“拜托子熙了。”
这是知道姜达的洛阳之旅必然不顺?还是清楚此次晋阳之行后,他的声名会远远超过往日?然而不论姜太医如何所想,那番话都是梁峰的肺腑之言。
如果其他道路不通,他会想方设法换个法子,让这些真正有益的东西流传于世,不枉费姜太医这一片苦心。
都不是适合久谈之人,梁峰只是略略聊了几句,就下去休息了。
可是那柔软床榻,却没能让他安寝。
脑袋里纷纷扰扰,都是些让人心焦的东西。
出门在外,弈延照例守在他榻边,在梁峰又一次翻身事,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郎君可是睡不着,要燃些安息香吗?”
“不必……”
躺在床幔的阴影之中,梁峰轻声道,“弈延,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随侍主公身侧,保卫主公和梁府。”
弈延的声音里毫无疑虑,答得干脆。
梁峰的声音中却未见轻松:“有大船落水,即将沉没。
万人皆哭,救是不救?”
“尽己所能,救身边之人。”
弈延也沉默了片刻,终于答道。
“……尽己所能。”
梁峰并未重复后半句,只是叨念一遍前半句,随后轻轻闭上了双目。
第二天一早,告别姜府,车队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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