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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王兄弟你所说,没有大夫给人诊治,那就更要去看看!”
带着几名伤员到了城南伤病营。
不同于外界的喧闹喜庆,破败的营地阴森寂静。
营房内看不到一个医官,只有上百名伤卒面容呆滞的躺卧在几间营房的通铺上。
充斥于耳中的尽是伤病员的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遍地是脓血和污物,还有老鼠和蟑螂的尸体,可以看出,甚至自冬天开始前,伤病营就完全没有打扫过。
正如王舜臣所说,这座伤病营,直通的是化人场和乱葬岗。
只站在其中,韩冈就觉得自己寿命便已缩短了许多。
四个有伤的民伕惶惶不安,向韩冈恳求道,“秀才公,不能把俺们留在这里。
俺们又没大碍,能赶车,能走路,带俺们回去罢!
这里都是救不回来的死人……”
“谁说的?”
韩冈声音莫名提高,打断了四人的话,“只要用心照顾,除了伤太重的,又有谁救不回来?!”
韩冈的声音惊动了苟延残喘的伤兵们,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望着莫名其妙来到营中的几个陌生人,眼中都是疑问: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韩冈挺直了腰杆,迎上数百道疑惑的视线,音量又大了数分,“谁说在这里是等死!”
……………………
“韩三哥,你真的要留在这鬼地方?”
王舜臣已经在伤病营中待了一夜,他看着韩冈找来了民伕,指挥着他们和伤员们的同伴一起清理营房,换洗被单,又一个一个的给伤员们清理伤口。
但他还是弄不清韩冈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这是王兄弟你第三遍问这句话了!”
韩冈头也不回,专心致志的给一名肩头中箭的伤员更换绷带,一夜过来,伤员们的眼神已经变了,疑惑虽不减,却多了许多感激,“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既然让韩某看到了,我又如何能走得心安理得?”
无视周围伤员怒目瞪来的视线,王舜臣仍苦口劝着韩冈:“这真不是三哥你的差事啊!”
“仁者爱人,此是儒门之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佛家之语。
无论儒家、佛家、道家,都有讲一个仁字。
眼看着这些伤员重病待死,如何不救?与差事又有何干?”
韩冈回头,一夜未睡的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必先助人而人助之。
你出力帮他人,他人曰后也会帮你!”
韩冈不避污秽,亲手用盐水给伤员清洗干净伤口,撒上一些放在营房中、不知有效无效的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细麻布小心的包扎上,“凡事但求一个仁心,至于别的什么,倒没必要去计较了。”
韩冈留给王舜臣的印象是果决狠厉的姓子,才智过人的头脑,喝酒时豪爽大气,被人羞辱时脾气则会变得很暴躁。
但一直以来,王舜臣都没想过,韩冈竟然还有一颗仁爱起来就有些婆婆妈妈的娘们儿心——用文人的话说,就是妇人之仁。
王舜臣不知这样形容韩冈到底对不对,但在他想来,等先回去交了差事,再来救人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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