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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督监还是笑着:“这事,你可以据实陈奏,不过却不能违背我的命令,要不,不是你请王命旗牌斩我,是咱家先凭此令斩你。”
“不过尹大人放心,我没有干涉省试的意思,只是驻扎在这里,一切还是由你作主。”
“至于我奉的差事,到了秋闱结束时,自然会给尹大人一个交代。”
尹修洁不得不应命,心中满腹疑云。
号舍
到了第三天,大部分考生都已面色憔悴。
苏子籍还好,默读了一下最后一份卷子,又趁天还亮,将草稿上文章小心抄录上去,等墨迹干了,苏子籍轻轻吐了一口气。
“总算写好了。”
他看看对面号舍,里面考生脸色憔悴,正不断搔着头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再看着远处号舍中隐隐走动的身影,哪怕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觉到他们的焦躁。
收回目光,苏子籍看了看天色,哪怕无雨,也还将卷子用每个号舍都有的油纸盖上,这才慢慢起身,在号舍内来往踱步。
偶尔巡逻到这里的差役,只朝看一眼,就不再理会。
苏子籍慢慢踱步,因写文章而疲惫的精神得到缓解,略有些发涨的头部,也跟着一轻。
“这号舍,应该是翻新过吧?”
苏子籍这时终于有闲心打量这方寸之地,毕竟除这里,跟号舍能看到的外面,视野中也没有别的事物。
之所以觉得号舍翻新过,是因作木板的墙壁看着并不陈旧,对了,地下的砖也是新铺。
苏子籍的目光落在一处,正在想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嚎哭,随后是骚乱,把苏子籍的思绪直接打断,眼瞅着几个差役从面前跑了过去。
“不,我还能写,我还能写,呕!
我还可以……唔……”
片刻,一个状若疯癫的考生拖走,正好从苏子籍号舍前面经过,几个差役就差扯着对方头发了,好歹也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秀才,头发都有点白了,这样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实在是凄惨。
“竟是疯了?”
苏子籍摇摇头,对这种事,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稍不远处号舍,郑应慈暗暗叹了口气,他经验有点老道,知道不是疯了,是拉了痢。
号舍一间接一间,要是拉了痢,臭气冲天还罢了,关键是很容易传染,因此朝廷有命,一旦发觉,就立刻拉出号舍,不过不会赶出考场——有专门的小黑屋,在考期内,死也要死在里面。
当然,已经考的成绩,不会作废,只是无法再写。
想着,郑应慈继续下笔,将最后一篇仔细润色,话说他跟了刘谌,授了道法,但并没有禁止他科举,只是叹着:“道士与朝廷终有些冲突,汝要秋闱,我也不拦你,只是要以贡士去会试,万万不可。”
“徒儿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苏子籍这些时日,在府学里风起云涌,郑应慈看在了眼中,虽谈不上后悔,的确有些不甘心。
就算入了道,也总要赢得苏子籍一回。
而在更远处号舍,孙不寒丢下了笔,突然之间,踩到了一块砖,他也不去把它挪开,只是静静闭目感受了下,转眼就笑了:“有趣,有趣,这届秋闱还真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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