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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候,二百余人全都翻过寨栏了。
阿真不敢吭出半声,见胡车儿来了,立即扬手指着前方。
命悬一线,所有人猫进丛林内无声无息朝漆黑一团的远方渐行渐远。
黑暗里贼行了大段路,胡车儿胆颤心惊地把脑袋抬出草丛,贼眼向四周扫瞄了一番,见安全了,挺起身子道。
“真……真哥,吓……吓死人了,安……安全了。”
“嗯。”
因为太过紧张,疲软的双腿好像不再那么僵硬了。
抬起身子后,阿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照刚才辽将的话,应该以为这火是自然燃起。”
“真……真哥,您……您真是神了。”
胡车儿仍未从刚才那恐惧的一幕回过神来,猛喘着粗气道:“太……太危险了。”
差那么一丁点,小命就没了。
“呵……”
要说恐惧,阿真比谁都恐惧,可吓久了也就不怕了。
轻拍了拍胡车儿的肩调侃道:“还卫兵长咧,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有我在,要死没那么容易。”
“最多就是残了是吧?”
胡车儿白眼上翻,收拾下颤抖的心脏,急速向前奔行。
从渭山直到这里,对他终于死心蹋地了,如此胆识,如此智慧,不信他还信谁?
“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桑干,别说话了,赶紧走。”
“是。”
呼出一口心安的大气,胡车儿不再言语,双眼如贼,漆黑的四周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位于桑干后方长城几里处的一坐矿山,矿山脚边驻立着近万余营帐,重甲兵士全副武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冷冷的视线内带着无数轻蔑,死死凝瞪着峰脚下这些裸着臂膀,手脚锁着粗铁链的俘虏们。
如不是存着一丝希望,苏净尘早撞石死了。
要如何才能逃出去?被俘来这里做苦力已有数天,推着堆满大块粗石的板车,苏净尘每走一步,腿裸上巨粗的铁链便哗啦啦作响。
要如何逃出去这个问题,数天在他脑中从不间断的盘旋,可这是件极为艰难之事。
随手把散乱的发丝往后拔,布满污垢的邋遢脸庞四下凝眺了一下。
满山遍野的守兵,别说逃了,单走偏一点,马上就要遭到毒打。
日正中午,随着一名辽将大声吆喝,所有的俘虏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围拢在那一大锅子边。
手持马鞭,脚踩着将靴,辽将双眼不屑地看着这一堆抢食的羔羊,扬起喝吼:“快吃,吃完继续干活。”
妈的!
苏净尘捧着个破碗,从锅里舀了一碗连猪都不吃的糊粥呕物,心里是咒骂不止。
看着这些有他的兵士,也有从各地抽调来的俘虏,个个蹲在旁边舔舐着碗中那坨像牛屎的东西,每看一次,他心中的无名火就烧的越旺。
他娘的,该死的老乌龟,如不是他不派兵支援,汾水怎么会落入辽狗手中,他哪里须要来吃这屎物。
要如何才能逃脱?杨青阳呢?被俘到哪里去了?茫然无绪里,苏净尘暗叹了一口气,紧闭着呼吸,心里溢血默默吃着碗内那一坨像牛屎的馊物。
还不到三盏茶的午膳,随着辽将鞭落俘虏手中的破碗,所有人皆不敢再吃,继续各忙各序,俘虏的生涯及为残酷,每天都有人被巨石砸死、累死,或被辽兵打死。
在这里,死亡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人组织反抗,麻痹的俘虏们好像也不知道什么叫反抗,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做着同一样的事情,吃着像牛屎的东西。
连续的长途跋涉,透支的体力一天比一天更是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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