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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和珅也把刘全叫来,道:“刘全,这几日记得,去寻些好点的笔墨纸张,最好是湖笔、宣纸之类的。
让呼什图看着点,想办法送进南三所去。
记住,这次要送的人,是嘉亲王,十五阿哥永琰,你可清楚了?”
刘全自然称是,但听着永琰的名字,不禁有些疑惑,问道:“老爷,这嘉亲王依奴才看来,不过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阿哥,老爷却怎得今日如此看重他了?听说皇上是要宣布太子人选了,可奴才在外面听人说,都说是成亲王更被看好,没听几个人说起嘉亲王啊?”
和珅也只好道:“这几日看皇上神色,我估摸着是嘉亲王……其实无妨,若是来年成亲王风声更盛,咱再想想办法联系他,不就行了?这一次送礼,也不要送太多,显得突兀,这事你心里却得有个数。”
刘全应声去了,可他刚走到门口,和珅却忽然听到他一阵惊恐的声音,道:“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和珅一惊,也走到门前,只见刘全浑身颤抖,侧身立在一旁,冯霁雯站在刘全对面,正对视着他。
听得和珅动静,冯霁雯也转过身来,看着和珅。
只是这一看,和珅心中却也突然一惊。
和珅和冯霁雯结亲至此,已有二十余年,平日间夫妻情深,相对而视乃是常事,即便在冯霁雯允许下,和珅为了添子,也纳了数房妾室,但与冯霁雯在一起的时间依然还有不少。
久而久之,和珅对夫人相貌神色,只觉一成不变,倒是不以为意。
可这时他刚刚处理完永琰之事,一时心神放松,忽然一见妻子,只觉妻子眼中面上,竟是写满了愤怒、失望和疲惫。
竟似乎和珅之前送礼纳贿的所作所为,她已尽数知晓了一般。
眼看夫人神色不对,和珅也只好走上前来,赔礼道:“夫人,是我刚才一时糊涂,竟然让刘全去给十五阿哥送礼,想来这般举措,夫人也是不愿意的。
刘全,不然这礼咱就别送了,我们做臣子的,原也是不该这般交结阿哥们的。”
一边话说着,一边左手在背后轻轻摆动,刘全自知其意,是要等夫人不觉之时,再行筹划送礼之事,自然也连连点头,道:“老爷、夫人,你们说得对,这礼是不该送的、不该送的……”
这时和珅才把左手伸了出来,示意刘全退下。
刘全一边走了出去,和珅一边对妻子道:“夫人自也看到了,我这不过是一时的利欲熏心,竟把主意打到了十五阿哥身上。
夫人也别在意,我这不过是初犯,以后再不敢这般做了。”
“你这是初犯?”
看冯霁雯神色时,却只当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七八分的愤怒之中,竟还带着二三分轻蔑。
和珅渐渐想起,其实夫人这般神色,绝非此时此刻,突然有之,似乎在此之前,他便已在夫人面上见过这般神情,只是不知这般神情,却是何时最早出现。
或许是两年前,又或许是三年前,又或许……更早一些。
想到这里,和珅手心里也不禁冷汗渐生。
“致斋,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啊?”
冯霁雯忽道:“你我夫妻也快三十年了,前二十年,你尽心公事,对我又好,我对你自然也是百般的信任。
旁人有说你袒护贪官,徇私包庇的,我一概不听,只当是你年少显贵,竟招了人嫉恨。
可这几年……你自己说说,你还瞒得住我么?最初,是一两个人往家里跑,我说让你赶走,你每次都说他们不敢再来了。
可他们相貌如何,我是记得住的,不知何时,他们就又在家里出现了。
后来,来府上送礼的越来越多了,后花园里那座偏厅,你当我没去过么?咱家后门时常有车马的蹄印,你也当我从未见过不是?”
“夫人,那些人是想给我送礼,但其实……那些礼物我大半都没收的。
唉……有的时候实在受不住了,便也告诉他们,暂时收下而已。
其实,这些东西我都没动,想着总有一天,要还给他们的。”
和珅只得继续强辩,其实他收入也不全是来自送礼,一大半的进项在于商铺田产,即便推掉一些礼物,也是无碍。
“那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前日我轿子路过猪市口,眼看那里有家当铺,铺子里那个掌柜,竟然就是咱家以前的奴才田六!
致斋,虽说咱旗人没有明令禁止经商,可历来以从商为耻,更何况你开的还是当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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