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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寄云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在木头的阴影下拼命寻找,终于,她看到了临久毛茸茸的头部,还看到了正汩汩往外冒的血洞。
“潞江镇盛夏路和铃兰路交叉口,有一座教堂,你带由警官去那儿。”
临久的声音本就细不可闻,说完这句话便再没动静,无论钟寄云怎么叫她也听不到回应了。
钟寄云六神无主,徒劳地扒着木头,冷不丁有人在背后喊了声:“让开。”
陈和荃打完急救电话带工人们过来了。
工人们七手八脚很快移开压在小姑娘身上的木头,临久趴在地上,后脑勺的伤口仍在流血,手臂上鼓出好几处,还有两道深可见骨的的割裂伤,紧紧地抱着那柄压胜的银色剑身。
陈和荃上前摸摸脉搏又探探气,给钟寄云交代了三个字:“还活着。”
钟寄云推开他,自己爬到临久身边,如陈和荃所言,她确实还活着,但也仅限于活着。
那么多根木头砸在人身上,内伤加外伤,看上去惊心动魄,工地离最近的医院有十公里,救护车也不见得能开进来。
陈和荃到底是大场面见识惯了的人,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人去做简易担架。
工地上出了事儿,就算不认识这中年人是他们顶头老板的老板,工人们也愿意听一个冷静的人发号施令。
工人们齐心协力把伤员抬到平整的马路边上,还有个工人的妻子扶着六神无主的钟寄云跟上部队。
老远听到救护车的鸣笛,钟寄云三魂七魄总算归位,她的脸上才浮出点人气,陈和荃就抓住她,问:“时间快到了,你快想办法解除密码,小姑娘的密码你有吗?”
钟寄云看着他,冷笑道:“陈总不用担心,你让手下把我同事送回去的时候,计时就延长了四个小时。”
尽管对陈和荃去而复返的救命行为心生感激,但本质上他还是一名阶级敌人。
陈和荃颇显无奈,“我觉得我们对彼此都有很深的误会。”
他努努嘴,用下巴指向担架上昏迷不醒的临久,“她比你清楚。”
钟寄云虚挥去一拳,带起了陈和荃鬓角的头发,后者纹丝不动。
救护车恰在此时出现在毛坯建筑后面,钟寄云握紧了临久的手腕,心下一片澄明,小姑娘在这地方受重伤,除了她自己,不怪任何人。
可责任又不是简简单单怪谁不怪谁能够分清楚的,临久怎么会知道腾鹰的产业里有压胜之物?
钟寄云甚至觉得,临久知道的事情何殊寒都不一定知道。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剧痛之下产生的黑白幻觉画面,那个小女孩的面孔无端地和临久的面孔重叠。
她又想起最早何殊寒把临久介绍给她时,她骤生出的亲近,好像她是自己分离多年的表妹。
临久。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急救员轻柔地抬起她的手臂,以白衣天使特有的职业化温柔说道:“麻烦让下,请配合我们救助伤员。”
“哦,哦好。”
钟寄云怔怔地望着白床单上洇开的大片血迹,见她只应声没动作,陈和荃化身友军,耐着性子把她拉过来。
直到和救护车一同赶到医院,眼睁睁地看着临久被推进急救室,恍惚间周向阳和王小康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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